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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淡淡瞥向她,年年又晃了晃他的袖角。他望着这小没良心的杏眼灼灼,一副看好戏的快乐模样,牙根发痒。默然片刻,吩咐道:“老赵,赏。”
赵余一愣:赏谁?
聂轻寒目光冷淡:“刚刚夫人的话没听到吗?”
赵余反应过来,从怀里摸了半吊钱给阿桃:“爷赏你的。”
阿桃一头雾水:她拿笤帚将爷打得灰头土脸的,怎么爷非但不罚,还要赏她?
赵余道:“夫人刚刚不是说了,你不认得爷,所作所为皆是忠心护主,自然该赏。还不谢赏?”
啊,这样吗?阿桃晕乎乎地趴下磕了个头:“谢爷赏赐。”
聂轻寒心气兀自不顺,没有理会她,又对赵余道:“我看她手脚灵活,气力不小,年纪也没有太大,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你教她几手,”年年不比从前有郡主身份护持,无人轻易敢惹,也该有个得力的人贴身保护。
赵余应下。
阿桃大喜,真心实意地又磕了一个头,声音比刚刚响亮了许多:“多谢爷。”她们村东头就有一个武馆,她打小看着里面的人练就一声武艺,没人敢欺负,羡慕得紧。可惜家里穷,不可能花钱送一个女孩儿习武。没想到今儿竟得了机会一偿心愿。
年年是真服了阿桃了:当初琉璃几个跟她上骑射课,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咬着牙才能坚持下来。练武可比光学骑射更辛苦,这丫头倒好,高兴得像捡了个金元宝。
她叫了阿桃起来,想了想,对阿桃道:“你问问阿梨想不想学,想学的话就一起。”
阿桃响亮地应下:“好。”
聂轻寒见她要退出去,想起来问:“你先前进来时说什么没买到?”
阿桃的神色顿时沮丧起来:“夫人不喜欢广月斋的月饼,想吃榨菜鲜肉陷的。我真没用,跑了几个地方都没买到。”
聂轻寒也没听说过这种陷的月饼,若有所思。
年年安慰阿桃道:“这月饼本是我在闺中时自己做着吃的,外面买不到也是正常。瞧你,急匆匆的,跑得一头的汗,裙子上也都是泥,赶紧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去。”
阿桃低头,见自己松绿裙摆上果然糊了不少泥,不由不好意思起来:夫人天仙一般的人儿,处处精致;自己却在村里野惯了,一不留神就失了仪态,实在唐突了夫人。
她红着脸拎起裙子,应了声“是”,飞也似地跑走了。
年年笑着推了推聂轻寒:“你也去梳洗下吧。”他现在这般模样,实在太好笑了。
聂轻寒神色淡淡,反手捉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手,捏在手中把玩片刻,见之前的伤势果然痊愈了,方抬眸看她,低语道:“陪我一起?”
气氛奇怪起来。
赵余低着头,万分懊恼自己刚刚没有和阿桃一起撤,硬着头皮发声道:“爷,我去让她们提热水过来。”也不等聂轻寒发话,转身飞快地退了出去。
年年:“……”不就握个手,至于吗?脸却莫名热了起来,挣了挣手道:“我络子还有一点就收尾了,你自己去吧。”她才不要陪他去梳洗呢。
聂轻寒见她拒绝,目光微沉,握住她手,五指一点点探入她指缝,与她交错纠缠。
十指勾缠,亲密五间,指根处仿佛有无形的电流流窜开来,酥酥痒痒的。年年心头一悸,脸更热了,无措地推了推聂轻寒。见他纹丝不动,不高兴地嘟囔道:“聂小乙,我困了,懒得动弹。你自己去好不好?”
闻言,聂轻寒眉头微皱:“近来还是嗜睡吗?”赵余没有提过这一茬,他还以为,她已好了。
年年点头,正纠结要不要将小日子迟了的事告诉他,聂轻寒握紧她的手道:“夏先生过两日便到京城,我让他过来给你看看。”倒是庆幸刚刚的冲动被小丫鬟打断了,她的身子总要确认了没问题才行。
到时,由不得她再拒绝他。她纵然不喜欢他,也只能是他的人。
年年一怔。
仿佛看出她所想,聂轻寒道:“放心,如果夏先生不可靠,便没有大夫可靠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终是你的身子要紧。”
年年想了想:“好。”夏拯对她素来忠心,又有聂轻寒筹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让一个她能信任的大夫来帮她看看也好,一则放心;二则正好借他之口告诉聂轻寒自己有孕的事。省得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倒是她的任务棘手。她已经明确表示没有给他戴绿帽了,也愿意一直呆在他身边,仇恨值却几乎纹丝不动,也不知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弥补他的心灵损伤。
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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