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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颂命人在寝殿中也准备了一套笔墨纸砚,从御书房到寝殿都在努力抄写,每天都有源源不断新的文章,让她时常想起在现代被作业和论文支配的恐惧感。
写字时,楚云颂喜静,除留一人研磨笔墨外,都不需其余宫人在旁站着。今日当值的是明夏,安静侍奉在楚云颂身旁。
不知道抄写了多少份,楚云颂用毛笔笔杆托着脸侧,疲惫叹气,“还剩多少?明夏?”
明夏时常喜欢放空神思,楚云颂问话,才一激灵回过神来,温软道:“陛下,还剩一大半。”
“写不完了,”楚云颂干脆摞笔,一脸再不情愿动一动的模样,破罐子摔破,“朕困得很,先睡一觉再说。”
明夏对此已然是见怪不怪。无论楚云颂说过多少次不写了,最后她总会认命从床上爬起来。便平静领命前去替楚云颂铺好锦被。
楚云颂就寝时也不喜欢旁人在床头看着,明夏便按照女帝平常的习惯,默默做完事准备退下,那边楚云颂打了个哈欠,叫住她强调道:“明夏,你替朕守在外面,千万别让人进来,朕白天睡觉质量不好,丁点的动静就有可能吵醒朕,所以里面没朕的动静,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是,陛下,奴婢遵命。”
眼见明夏乖巧应下,楚云颂伸了个懒腰,往柔软的床榻上走去,明夏关上门,透过光映照进来的黑影,果真兢兢业业守在门口,楚云颂就立马端正站姿,哪里还有方才的累极疲惫,一派神思清明。
自那日和红豆分别之后,楚云颂隔了一段时间又去找了一回红豆,商定离宫的日子,就定在今日。
楚云颂打开窗,观察确定通向另一面外头无人经过后,搬来木箱垫脚,爬上窗口,心一横,闭眼就跳下去。
落地时没平衡好,一只脚先行着地,承受的压力最大,最开始一阵钻心的疼,楚云颂蹲在原地眼前一瞬黑眩晕,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往偏僻处走去。
只是红豆呢?
楚云颂来到先前两次见面的偏僻小道旁摆放的巨石处,却看不到红豆的身影。
“陛下,奴婢在这儿!”红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奴婢都已准备妥当,请陛下跟奴婢来。”
楚云颂跟着红豆七转八拐,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郡居中,这是红豆的住所。
对比女帝的寝殿,红豆的住所实在是太过简陋,甚至还比不上寝殿茅厕大小,看样子是红豆一人独居。
是以楚云颂双脚踏进来之后,红豆将门窗都关得紧密。楚云颂心心念念着出宫,问道:“什么时候能走?”
楚云颂没法保证能够靠明夏拖住多久,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出去再说,就算后来现她不见了,也是无法挽回的事了。
“半个时辰后,宫中的采办队伍就会出宫,奴婢在宫中恰好与一位采办的嬷嬷说得上话,宫门守卫不会一个个人查身份令牌,到时候将我们混在其中带出去,”红豆将早已准备好的宫裙拿出来,“陛下,这是奴婢新拿回来的衣裳,方便出宫,陛下愿意换上吗……”
红豆说这话时语气带上了小心翼翼的询问,女帝贵为九五之尊,嫌弃宫女的着装也理所当然。
谁知楚云颂倒也没介意太多,接过来之后就开始宽腰带,看着红豆似乎呆在原地,转过身去换衣服,说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还是新的裙子,红豆,你也转过去换上衣服,既然只有半个时辰,我们的动作得快些。”
最开始穿越过来时,楚云颂战战兢兢害怕暴露身份,几乎全是顺着身边宫人,穿衣也僵硬到不敢动弹,后来现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生,就敢于穿私密的单衣以内时,统统把人都给赶出去。
红豆连忙转过身去,套上了采办宫女的衣裙,没有听到楚云颂的动静,又不敢贸然回头,问道:“陛下,您换好了吗?”
楚云颂使劲扯着宫裙的系带,郁闷道:“换好了,就是这带子如何系上。”
红豆笑笑,弯腰为楚云颂系好。
楚云颂穿着宫裙旋转了一圈,裙摆微扬,左右上下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很合身,还挺满意,“红豆,我们走吧。”
“是,陛——”
楚云颂纠正道:“红豆,你该改口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是皇帝,我们就是一起做事的宫人,懂吧?”
红豆掩嘴,连忙点头,又忍不住问道:“我该叫什么。”
“对,得想个名字,”楚云颂思索后道,“叫我白松便可。”
云字会撞上女帝名讳,松字虽与颂的音相近,但到底不是同一个字。
“白松……”红豆低声重复,“红豆明白了。”
楚云颂与红豆提前了一刻赶到采办队伍,混在其中,等候了足足一个时辰,负责带队的嬷嬷才姗姗来迟,瞥了一眼队伍,“谁是红豆,带人跟我过来。”
说罢,也没管红豆有没有回应,就径直走向一边。
楚云颂和红豆跟在后面,越走越偏,已然到了无人处,也看不见采办的队伍。
按照惯例,宫女在二十五岁便可出宫,但也有例外,一些上了年纪的宫女因种种原因,也有不愿意出宫的,眼前这个年纪颇大的采办嬷嬷何若英,听说便是因为得到重用,当年便选择留下。
“谁是红豆。”何若英扫了一眼两人,沉声道。
红豆福身,笑着道:“何姑姑。”
“种佩兰托我带你两出宫,我要冒着的,可是砍头的风险,”何若英冷哼,“最近听说宫门查得更严,先前的价钱,可就不够了。”
距离万国来朝的时间越近,宫中的确加强了防守兵力,进出确实也会查得更严,但也早就实行,所以何若英的这番话,摆明了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暗示她们加钱。
红豆一时也没想到,原本谈得好好的,何若英却是出尔反尔。
采办队伍就快要出,她们也已准备好,下次再找到这么合适的庞大的出宫队伍,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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