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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烈日骄阳悬在头顶,闷热和强光让江晚瑜感到眩晕。
她目光落在路今安脸上,巨大的恐惧之下,神情由惊愕逐渐变得麻木。
瞳孔无法对焦,她看不清他了。
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漂浮的灵魂重新回到体内。
这次她没有强忍,眨了眨眼,任凭眼泪流淌。
她冲路今安点头,承认得很小声:“是怀孕了。”
路今安默默看着她,丝毫不觉得惊讶。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不过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她等着听路今安打算怎么安排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等了好一会儿,只等来了一句——
“孩子是谁的?”
孩子是谁的。他问。
江晚瑜忽然就笑了,嘴一咧,露出珍珠般整整齐齐的牙齿,只是这笑,不比哭好看多少。
她抬起手背抹泪,又吸了吸鼻子,看着路今安,问:“你觉得呢?”
路今安冰冷的目光落到她脸上:“我的,还是你那学长的?”
江晚瑜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呢?”
路今安:“到底是谁的,你说清楚。”
江晚瑜:“我要说是你的,你会相信吗?”
路今安觉得脑子里像钻进一只苍蝇,绕着脑仁儿嗡嗡飞。
他本想保持沉默,深思熟虑后再给出回应,然而不知怎么,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多久了?到月份了可以做鉴定。”
江晚瑜又笑了:“如果鉴定出来,是你的呢?”
路今安像是走进死胡同。
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他不会让她生下来。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有什么权力要求她打掉?
江晚瑜就站在他面前,笑中带泪望着他,冷静的温柔中,夹杂着他看不见,却能体会到的,歇斯底里的痛。
她水盈盈的眼睛里,像是伸出一双无形的手,一下一下往他脸上抽耳光。
沉默得久了,她神情也开始恍惚,半晌,回过神来,问:“如果孩子是你的,你要吗?”
路今安轻轻地倒抽一口凉气,拧起眉头,焦灼的目光望向她:“晚瑜,这个孩子不能要。这孩子生出来,对你对我都不好。”
江晚瑜嘴一咧,笑得胸口猛烈起伏了一下,目不转睛看着他。
“路今安,你这辈子,是不是永远不可能娶我?”
他不说话。
沉默代表了他的回答。
江晚瑜脸上苦涩的笑意渐渐淡去,只剩一片凄凉和麻木。
“说实话,我真的特别佩服你,无论哪个方面,都拥有分清利弊的能力,以及在感情中能靠理智和自律自由来去。”
“晚瑜,你怎么打我骂我都成,但孩子咱们真不能要。你还这么年轻,别让孩子拖累了。”
路今安走近,握住她的手,被她猛地甩开。
她连着后退好几步,躲他像是躲恶鬼,神色凄惶:“所以这个孩子,就算我执意要生,你也不会认的,对不对?()”
我不会——?()?[()”路今安心口太堵,顿了顿,低头缓了片刻,抬头拧眉看着她,“我不会让你生下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真的太天真了。我们圈子里也有不少女人给别人做小,生孩子,或者没名没分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你压根就不知道这对彼此而言有多少未知的风险和困难。”
江晚瑜笑着垂眸,低头看路上细碎的小石子。
她已经说不上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了,像是被人喂了一粒毒丸。
毒丸里成分复杂,有嫌弃,有羞辱,有冷漠,有残忍……
她再抬头看路今安时,发现他眼已红得不像样,里面盛着泪,好像他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人。
“晚瑜,听话,咱们去医院,现在就——”
他冲过来抓住她手腕,想拽她上车,正要打开车门,听见她开口:“不是你的。”
车门上的手蓦地顿住,路今安面容一震,转脸盯着江晚瑜,目光紧锁在她脸上。
江晚瑜挣不开他的手,垂眸别过脸去。
“孩子是我跟学长的。我来回答你昨天在车上的问题吧。我们确实睡过,睡过多少次记不清了,不过按怀孕时常推断,那时候你正好出差,所以这孩子大概率是他的。他也是京州人,家里条件挺好,一直对我也挺好。人又很踏实很真诚,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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