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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去哪儿了?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林凡问。
林凡永远没有笑容,连表情都不舍得有,宁谷一直觉得初代还活着的旅行者里就他最看不出年纪,可能就是因为长期面无表情没有皱纹。
相比团长,宁谷更害怕的是他。
团长像个大铁锤,抡过来有声有响,是跑是扛有得选,而林凡像一根细细的钢丝,裹在黑雾里扫过来,把你扫成两段之前你都现不了。
“就在主城里走了三条街,进个破房子睡了一觉,”宁谷挂在屋顶,老实回答,“进了个店,拿了件衣服,就身上这件,然后跟锤子来这里,路上碰到了连川和他的猫。”
听到最后这句时,屋里几个人全都抬了抬头,一起看着他。
“差点儿死了!他往我腿上打了两枪!疼得我差点儿晕过去,还抢了我的包,”宁谷趁机搏取同情,“要不是我们跑得快……”
“你比连川跑得快?”李向忍不住问了一句,“锤子也跑得比他快?”
“我们不能跑得比他快?”宁谷想了想,“他好像没追我们。”
“你确定说的是实话吗?”团长看着他,“回去了锤子说的要是跟你对不上,我就送你进舌湾。”
“实话。”宁谷说。
说出来了的都是实话。
但实话未必都说出来了。
宁谷在鬼城长大,一直被团长照顾得衣食无忧,但他每天四处瞎混,招猫逗狗惹事生非,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非常清楚旅行者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可怜的逃亡者。
逃亡是逃亡没错,但能逃到鬼城那种地方,还活了下来的,就没有善良可怜的,善良可怜的当年在主城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所以,团长留在那里的行李箱,他奇怪的梦,连川为什么能让他们逃脱,甚至被抢走的那个突然光的小方块,这些在宁谷看来,有些只能跟团长说,有些永远不能说。
还要打得锤子不敢说。
“你就留在这里,”团长说,“哪儿也不要去了,时间到了跟我们回去。”
“我来都来了……”宁谷抓着铁棍不想让步。
“来都来了,”团长瞪着他,“出了什么事的话,就是你死都死了!”
“你让李向跟着我。”宁谷说。
“他凭什么跟着你,你算老几!”团长说。
“我跟着他吧,”李向说,“他不出去我也得在这里守着他,刚已经有人过来了。”
“你还碰到谁了?”林凡问,“说实话,到这里以后。”
“碰上一堆打我的疯子啊,”宁谷说,“李向应该看到了吧?我一出来就碰到他了。”
“从哪儿出来?”林凡追了一句。
“那个没光的小屋子,”宁谷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缝隙,“没有这种透出来的红光……”
“诗人?”林凡说。
“嗯?”宁谷愣了愣,没听懂他说什么,看过去的时候现他这句话是对着李向说的。
“不确定,”李向回答得很简单,“跟过来的是九翼的黑戒小队。”
林凡没有再问。
大概是因为还要逛街……还有别的正事要办,团长带着林凡和琪姐姐准备离开。
“你可以下来了。”琪姐姐看了看还悬在空中的宁谷。
“不,”宁谷说,“我就喜欢挂着。”
琪姐姐翻了他一个白眼,跟着团长出了门。
只还有李向一个人在屋里了,宁谷才松开手跳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个屋子。
空无一物。
“这屋子是干什么的?”他问。
“空着的,只是一个洞,”李向回答,“这样的屋子有很多,有什么特别机密的东西要交易的时候就找一个这样的洞。”
“哦……我们也出去吧,”宁谷说,“就在你熟悉的地方转转。”
“你刚碰到什么人了?”李向问。
宁谷看着他,好半天才往身后的洞壁上一靠,抱着胳膊:“你猜?”
“失途谷的主人不是蝙蝠,不是主城的人,也不是旅行者,更不是流浪汉,”李向说,“失途谷的主人是诗人。”
“诗人是什么?”宁谷问。
“一个人。”李向说。
“哦,”宁谷点点头,他还以为诗人是一群人,就跟他们似的,“那我没有碰到诗人。”
李向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他这个谎撒得的确也不太有诚意,但李向没说什么,只是补了一句:“诗人出现的时候没有光,听过他说话的人都失去方向。”
宁谷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没有光他并不在乎,但后半句就不一样了,他还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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