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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与段氏都在争抢南巡的差事了,偏偏谢星阑想取悦帝心却搞错了重点,贞元帝不禁眯眸,难不成消沉了半年,谢星阑当真不会揣摩上意了?
此念既令贞元帝无奈,又令他心底微松,毕竟哪个上位者都不喜欢自己的属下聪明太过,于是他试探着道:“那便不急,给你半月,可能查明?”
谢星阑立刻拱手,“微臣必定尽力而为。”
贞元帝心底翻了个白眼,半个月,半个月之后黄花菜都凉了,这谢星阑是真的不急,他憋着口气点头,“行,你喜欢查便先查着,退下吧——”
谢星阑此刻听出贞元帝的不快,他疑惑地瞟了贞元帝一眼,又极快垂眸,面上略带迟疑地退了出去。
他刚出门,贞元帝便斥道:“他是什么意思?真是不成器!”
黄万福咂摸着贞元帝的语气,缓声道:“谢钦使从前惯聪明的,如今却呆笨了许多,不过他心无杂念,只想着为陛下办好差事,也是好事。”
贞元帝果真没再继续气下去,淡然道:“朕从前担心他野心太大,眼下瞧着却是多虑了,且让郑氏与段家争着吧,朕届时再定人选。”……
贞元帝果真没再继续气下去,淡然道:“朕从前担心他野心太大,眼下瞧着却是多虑了,且让郑氏与段家争着吧,朕届时再定人选。”
殿内二人之语自然传不到谢星阑耳中,但刚走出殿前廊道,他面上的惊疑之色便褪得干干净净。
贞元帝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但他太知道此去南巡会得到什么。
前世南巡由他与吏部侍郎闫松牵头,南巡四月,查处了贪腐渎职官员数十人,回京后贞元帝见他手段雷厉风行,很快便将巡查镇西军军饷之任交给他,虽是师出有名,但贞元帝却重在剪除郑氏军中嫡系,而镇西军军中军纪严明,他那一行所获甚少,回京之后,反而招致贞元帝怀疑。
谢星阑仔细想来,贞元帝虽欣赏二皇子李琨之才,却终究忌惮郑氏,因此最终选择了崔德妃所出的五皇子李玥,而自己在选择李琨的那一步便走错了路。
天威难测,按理这辈子他只需早早站队五皇子便可,但前半年的经历告诉他,哪怕他做了相反的抉择,事情的走向依旧难以更改,冥冥天意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停拨乱反正,而他就好像那夜的窦晔,只能绝望地控诉命运的不公。
一切巨变,都是从崔婉死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想到此处,谢星阑往宫门去的脚步加快了些,待出宫门,立刻吩咐谢坚,“去刑部和大理寺问一声,看看忠远伯府的案子如何判的,若是没判,便催一催。”
谢坚不解,“公子为何问此事?那案子已经查完了,怎么判的似乎与咱们无关啊。”
谢星阑扫他一眼,翻身上马后道:“若得了准,往临川侯府报个信。”
谢坚恍然大悟,“也对,县主必定挂怀。”他问完了,又悄悄打量谢星阑,“公子连着办好了两件案子,陛下可要赏赐公子?”
谢星阑道:“为臣者做分内之事,要赏赐做何?”
谢坚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至晚间回了将军府,谢星阑的书案上摆满了从金吾卫送来的刑案卷宗,这些卷宗大都是近五六年京城内生过的命案,谢坚也不明白,谢星阑怎么忽然看起了这些案卷,哪怕在刚入金吾卫之初,他们也极少办坊间的人命官司,人命案子一查便是多日,甚至数月也追查不出真凶,费时费力不说还极难争功,往往都是差事没得选了,他们才奉命而为。
谢坚心底疑窦重重,到了晚间,去调查宣平郡王府的人回来了,听完禀告,谢坚神色微沉,连忙去见谢星阑,“公子,去查郡王府的人来消息了。”
谢星阑立刻抬眸,“如何?”
谢坚严峻道:“面上瞧不出什么,但宣平郡王府的武卫这几日一直在城中找人,还有他们的世子李云旗,已六七日未去神策军当职,只每天带着人马出城,上官道后一直往相国寺去,连沿路的村镇也去探看,说是在找一个十六七岁的红衣姑娘。”
“十六七岁……”
谢星阑沉吟片刻,又忽地蹙眉,“若未记错,他们府中有位大小姐今年便刚到十七,难道是在找此人?除了年纪和衣服之外,他们还有何描述?”……
谢星阑沉吟片刻,又忽地蹙眉,“若未记错,他们府中有位大小姐今年便刚到十七,难道是在找此人?除了年纪和衣服之外,他们还有何描述?”
谢坚道:“还说那姑娘生得一双杏眸,左眼下有一颗泪痣,还会武功,哦对了,还说左手掌心有一块旧伤疤,别的便未说了。”
谢星阑若有所思,宣平郡王府前世与信国公府结亲,最终下场也颇为凄惨,而她们府上的大小姐,乃是嫁给了礼部尚书韦崇家的公子韦蒙。
谢星阑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一是因为这郡王府与他同一阵营,二来,则是因为这郡王府大小姐后来与韦蒙婚后不睦,为了与其和离,竟将这韦蒙打至半残,而后将其五花大绑挂在了城楼上。
此事震惊朝野,天下人都惊讶这李家姑娘怎如此彪悍可怖,但谢星阑实在想不起来她早前还闹出过何种事端。
很快谢星阑道:“继续派人盯着,他们并未报官,可见是私事不想让人知晓。”
谢坚应声而去,谢星阑靠在椅背上沉思了片刻,一转眸,见窗外夜空如墨,时辰已晚,便放下案卷回了房中歇下。
这是个无星无月的初秋凉夜,城南永定坊的更夫刚敲完五更的更鼓,正打算回家安歇,却忽然听见身边的巷子里生出了几声犬吠。
更夫打了个哈欠,“叫什么叫,吵死人了!”
话音落下,犬吠更甚,这附近野狗甚多,但大晚上如此嘶叫更夫还是头回听见,他心底生出几分好奇,打着灯油将尽的灯笼往暗巷中走了几步。
一进巷子,果然见几只野狗在堆着烂竹筐的腌臜堆旁龇牙,似在争抢吃食,更夫喝骂了两声,只吓得野狗四散奔逃,他又打了个哈欠,正要转身出去,眼风却在竹筐口瞟到了一抹明艳之色,他眼瞳微动,莫非是有人遗失了什么好物?
这般一想,更夫忙打着灯笼往竹筐处走去,手中灯笼有些昏暗,还未走到竹筐处,他先闻到了一股子腐臭之味,他一手掩住口鼻,走到竹筐处将灯笼往筐口里一照,本冲着好物去的他,刚看清框内之物便骇然惊叫起来——
筐中装着个身体诡异弯折的红衣少女,令更夫骇叫出声的,是少女那张爬满了尸虫的,被划了无数刀痕的肿胀脸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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