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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出乎意料的,是曼临死之前所表现出的反常,她最后一次感受那被久久压抑的本性,眼里只有生与死的女杀手,等到了回复普通女人那瞬间。
在清洗者这行,特别与红月有关的人物中间,夏承浩只知道邢正斌始终保留着本性,其他都只是生意人,以人类性命和地区战争作为经营内容的生意人。
还记得邢正斌第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正好就是和妹妹涂鸦那天中午。当他以精准的力道将两粒废弃工业橡胶镶嵌在涂鸦人脸上时,有人看到了这幕,胡同口突然传来惊叹和掌声。
夏承浩赶紧转头望过去,见到一个中年男子边头边盯着他,但也许是在盯着那个画像的脸。
那人轻轻走过来,雪地上却没有留脚印,打量左右良久,又看了看夏承浩,和颜悦色地问道:“兄弟,叫什么名字?”
想起爸爸妈妈叮嘱过,葛利斯星球每个城市都有人拐带孩子,夏承浩立刻警惕起来,将晓拉到自己身后保护起来,然后冷冷地反问:“你是谁?没见过你。”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特别大。
这种外表看起来更接近夏承浩脑海里设定的坏人形象,虽然牙齿比电视里坏人的要白,可那张嘴却和坏人的一样大,不是好人,所以来这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是坏人?”中年男子低头将脸凑近一,声音依旧很大。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夏承浩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势与这人抗衡到底架势。
“哈哈哈!”中年男子放声狂笑起来,声音几乎震得夏承浩开始耳鸣,男人的嘴已经咧到耳根之下,两排闪着寒光的白牙和瓷片一样刺眼,这让夏承浩想起电视里那种叫鳄鱼的爬行动物。
夏承浩捂住安晓的耳朵,大声呵斥坏人道:“大嘴鳄鱼,不要笑了!”
大嘴男人神色一凝,震耳欲聋的笑声戛然而止,胡同里突然有种特别诡异的安静。
“不管你是不是坏人,站这里有什么事?”夏承浩能猜到,这人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就跑进来,总不会是冲着那片涂鸦吧?
只是爸爸妈妈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都整整一上午了,要是他们在的话,坏人一定不会来。
“如果你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你住在哪儿的话,就没事儿了。”中年男子严肃地。
“我叫夏承浩!就住这儿。”他这是多了个心眼儿,刻意强调自己就住在这儿,以免坏人动了歹心,关键现在要保护晓,不能让这大嘴鳄鱼男人出什么花招儿。
“哦!果然姓夏。”男人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转身就走,雪地上依然没有脚印,整个人快消失在巷口,就像从没人进来过一般。
留下夏承浩一头雾水,还有安晓那一脸污黑,刚才夏承浩为了不让男人那声音吓到安晓,用抓过工业橡胶粒的脏手捂她的脸和耳朵,留下黑色指印。
“晓,回家,洗脸去!”夏承浩拉着妹妹往院儿门里走去。
安晓心里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这大冷天儿洗脸可不是件舒服的事儿,可在哥哥面前,却从不提这种无理的拒绝借口,边向前迈着与哥哥不同比例的步子,边扭头看那个画像。
“快!不然没糖喽!”夏承浩边走边叹气,“唉!世事无常呀!”
“哥哥,什么叫世事无常?”安晓好奇地扭回脸来,抬起头眨着眼睛等他回答。
世事无常,意思就是万事万物都有变化,没有永远固定一尘不变的东西。
其实这个词有两个层面的含义,一是世间人无常,人心叵测难以分辨;另外是指世间事无常,万事万物都是以某种方式难以捉摸地变化着,在这个世界上一成不变的事物根本就不存在。
哥哥又耐心地解释道:“世事无常你都不懂?就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知道了吗?”
“知道了!”妹妹茫然地头。
“真知道了?”
“嗯……,呃!还是不知道!”
你来我往的对话,被两个身影抛在后面,夏承浩拉着妹妹走进屋里,天知道这个七岁孩子什么时候理解了“世事无常”这种只有智者才能参透的概念。
房间里,夏承浩轻松提起水壶往脸盆里倒水,屋里立刻水汽蒸腾。
放下水壶之后又去加些冷水,用手轻轻探过立刻收回,看样子很烫,于是再加冷水试一次,感觉差不多,这才取过被冻硬的毛巾丢进水里。
“晓,过来!”夏承浩叫着她。
毛巾正在不停地滴水,夏承浩只是轻轻一拧,毛巾便滴水全无。
安晓乖乖站到哥哥面前,闭上眼睛仰起脸来,静静让他在脸上使劲擦起来。给妹妹洗脸可不是头一回了,妈妈忙时,总会让夏承浩给晓洗脸和穿衣服。
的心里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妈妈会细心一些而且力气轻柔;哥哥就不同了,穿衣服时呼呼两下就给套上,洗脸也是用很大力气揉,在疼。
她每次也会瞪大眼,体会着妈妈与哥哥帮忙洗脸里的不同,但内心并不反感,哥哥可能就应该是这样的力量。
“哥哥!”安晓轻轻地叫起来,找个毛巾离开眼睛的空当,直瞪着夏承浩。
哥哥应了一声,继续用力擦她黑黑的双腮。
“为什么你都不擦鼻子和嘴巴,老擦我耳朵呀?”安晓脸上满是疑惑。
“妈妈平时给你洗时怎么洗的?”夏承浩淡淡地反问。
安晓想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都是先擦嘴!”
“耳朵擦不擦呢?”夏承浩开始有意识地引导安晓。
“最后擦!”安晓记得很清楚。
“可今天因为脏的是耳朵,所以要多洗。你看!”夏承浩把一盆黑水指给安晓看。
正在荡漾的脏水里映着安晓的脸,她惊呼道:“没洗干净,我还要洗。”
“看这样子,今天没两盆水是洗不干净的!”夏承浩摇摇头长叹一声,眼里却充满笑意。
重复一次之后,他满意地看着安晓红扑扑的脸蛋,手抚着下巴了头,这样就可以了。
收拾好脸盆和毛巾,感觉像是完成了某件大事。涂鸦之前,有件信号在晓胃里翻腾,最先是被开心玩耍打断,而后又被大嘴鳄鱼男人吓到,便丢到了一边儿。
这会儿大约饿劲儿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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