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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宁卸下皮囊往山洞最里面的床铺走去。
“阿寻?”他环顾了一下,空寂的山洞里水面无波,他走到泉边想看看是不是藏在水里又想搞什么突然袭击报复他。
他的唇角上扬,眼眉里含着一些自己并不察觉的温柔笑意。
“还睡呢?这可都一天了。”清澈的泉水里没有人,他继续往里面走去,现毛毡已经被铺回到床上,看上去被子里鼓鼓囊囊。
不会真晕过去了,还没醒?
他手上还拎着想拿给他看的那只鸟,快步走上前。
今日洞外湿冷,山洞里聚集的水汽始终散不出去,氤氲弥漫在秦修宁眼前成为一道阻隔。
这种近乎怪异的安静令他不觉心头下沉,而眼前这团水雾也令他更加烦躁不安。
皱起的眉头在他穿过雾气抵达床铺时骤然收紧。他掀开被子,那双狭长的瞳仁微微一震,阴沉寒意一瞬散开。
秦修宁身体僵直在原地。手掌按上床铺,冰凉的。
人走了。
李未寻走了。
得出这些推断很容易。无论是那天他特意要回的衣物还是被特意伪装过的床铺都能给出很明确的答案。
他甚至还真的带走了那幅画。
而且他也很快地将那些“他只是暂时出去很快会回来的”的可笑推测排除在外了。
因为这样才说得通,他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坦白,又为什么装伤口疼哄他心疼。
还有,为什么会明知会受不住还来讨他的那番“蹂躏”,刚才在山里的那些心不在焉和莫名的忐忑都一瞬间坠在地面上。
他额头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本就冷厉的脸上骤然覆上一层冰霜。
咔嚓一声,手中的鸟儿被折断了细长脆弱的脖颈,两只漆黑的眼诡异地随着歪栽下去的头扭曲到一边。
又被这只狐狸咬了一口。这一口猝不及防,鲜血淋漓。
因为这次,咬在了他心尖上。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是怕他不肯放他走?还是被折腾狠了,怕殒命在他身下?
四肢僵硬半天,脑中缓缓恢复了思考,但只要一想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头就越来越沉,心越来越疼。
最后他放弃了,顺从着身体的本能想出去试着找找看。但心底其实清楚,这毫无意义。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后脑忽然传来一阵猛烈剧痛。
他痛呼一声捂着头向前栽去。这次是一记真实且高效的闷棍,用足了力气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他努力地转身想看清楚那张脸,但对方已经先一步后退,隐在了白色的水雾里。
倾斜的视野在光线合拢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一种特殊的紫色花纹。新编好的花篮被那双脚踏碎,一片嫩绿的叶子被踩烂进泥土里。
南朝,汴京。
纷杂慌乱的脚步贴着宫墙根蔓延至金阳宫内。
“陛下,陛下。”王庆佝偻着身子,神色慌乱地呼唤着塌上的人。饶是这位经历过三朝更迭的老人,每每到这种危机时刻也无法保持如常的镇静。
一旁的御医和宫娥已经被吓得抬不起头,瑟瑟抖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每个人的头上都悬着一柄剑,提着心尖等待着它被拿开或者落下来。
随着门外太监的一声传秉,众人揪紧的心骤然舒展一些,因为能定夺这把悬剑去向的人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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