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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随行的人哪敢放她独去，当下便要劝说。

  若生只点了绿蕉提灯同去，而后看一眼众人，道：&1dquo;都聋了不成？”

  &1dquo;奴婢们不敢&he11ip;&he11ip;”众人连忙噤声。

  若生收回视线，不再言语，领了绿蕉抬脚往里走去。

  前世她爹被找着后，据闻狠哭了一回，闹着要见她，她却睡得正安生，被人唤醒后恼得厉害，大雷霆不肯应允，埋头睡大觉去了。

  他为什么伤心，为什么想见她，她一概不知。

  无声叹口气，若生立在长糙中，命绿蕉垫脚举灯远眺，看看哪处糙丛间似藏着人。

  绿蕉不疑有他，四下看去，昏黄灯光下蓦地现出了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她大喜，&1dquo;姑娘，在那边！”

  若生闻言接了绿蕉手里的另一盏灯，淡然吩咐道：&1dquo;派人去回了金嬷嬷，人寻着了，过会我给领回去。”

  绿蕉怔了怔，怪不得叫她提了两盏灯。

  她应是，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见若生走得稳妥，这才松了口气，大步往外头去。

  与此同时，若生已站在那丛长糙前，拿灯照了过去。

  &1dquo;簌啦”一声，糙丛里站起来个男人，散着头，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瘪着嘴看向她。

  她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她无奈，定住了脚步轻声喊他：&1dquo;爹爹&he11ip;&he11ip;”

  连二爷霍地抬起头来，就着灯光仔细打量了她两眼，而后不悦地嘟囔着：&1dquo;谁是你爹，你上回还让我滚！”

  &1dquo;&he11ip;&he11ip;”她竟说过这样的话？若生苦笑，&1dquo;我胡说八道的，您别当真。”

  连二爷还是不高兴，束手抱胸，抬了抬下巴：&1dquo;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

  &1dquo;那您大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若生反问。

  连二爷闻言，突然哭丧了脸：&1dquo;阿九，我要死了！”

  第oo3章父女

  &1dquo;爹爹！”若生听得心头一跳，忍不住蹙眉轻斥，&1dquo;莫要胡说！”

  连二爷挣扎着辩驳：&1dquo;我没胡说&he11ip;&he11ip;”

  &1dquo;轻易言死，还不是胡说？”若生话音微颤，将手中明灯高高举起，照亮他的半张脸，似乎唯有这样看着，她才能放下心去。

  连二爷也看着她，眼前这张犹带稚气的面孔上，此刻有着他从没有见过的凝重。他看得憷，不禁有些语塞，半响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跳脚：&1dquo;我不喜欢她！阿姐非让我同她住在一块，还不是要死人的事？”

  若生听着听着，有些转过弯来，两道细眉便蹙得更紧，郑重问道：&1dquo;您为何不喜她？”

  &1dquo;她没小祺生得好看！”连二爷想也不想，脱口便答。

  &1dquo;真的？”听他说起亡母，若生禁不住眸光一黯，她生下来就没见过母亲。

  连二爷孩子气地笑了起来，说：&1dquo;那是当然啦！九天上的仙女什么样，小祺就生得什么样！”

  她听着，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将沾在他肩头上的几根枯糙仔细捡开，摇摇头：&1dquo;您又没见着过仙女。”

  &1dquo;阿九生得像娘，也跟仙女似的，”连二爷突然敛了笑，定定看着她，眼角似有水光微闪，&1dquo;阿九，你娘上哪儿去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若生闻言，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立即死死咬住了唇瓣，这且忍住了。

  ——小祺她，早就死了呀&he11ip;&he11ip;死了已整整十二年了&he11ip;&he11ip;

  然而这样的话，当着他的面，如今的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她娘跟她爹青梅竹马，自幼一块长大，两家又是一早便有意联姻的，自是乐见其成。可后来她爹出了意外，她娘若愿另择良人，连家也绝无二话。

  可连家对此没有异议，若生的外祖段家却是万般不允退亲之事。

  段氏在娘家，并非得宠的孩子。论心机手段，远不如旁人，自然也就不讨长辈欢心。这样的孩子，若嫁进旁的勋贵之家，莫说为段家挣些什么，便是自保不牵累段家只怕也难。故而昔年连家看中了她，段家是极愿意的，近乎废子的姑娘能拿来同连家做亲，总比真废了好。

  是以连二爷是聪明还是痴傻，是瘸子还是瞎子，他们都浑不在意。

  姑母由此不喜段家，却大张旗鼓，隆重风光地让她爹将她娘娶进了连家。

  因为不论段家如何，她娘至死都是真心待她爹的。

  她从来没有因为他出了意外而心生退意。

  若生掩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遥遥指向了夜幕上最亮的那一颗星子，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1dquo;喏，娘亲就在那上头住着呢。”

  连二爷眨眨眼：&1dquo;小祺为什么住在那？她为什么不跟我住了？”

  &1dquo;因为她是九天上的仙女呀，”若生努力笑着，&1dquo;仙女都是住在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