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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6心知道她们的目的并不真正是这里,她跟孙曦的目的都不在这儿。

  中途倒了一趟高铁,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孙曦抖了抖围巾,整个把自己围了起来。6心下了车来,看她也正回过头来看她,脸上是十二分的肃穆和冷静。

  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大队伍走出去。

  因为当事人不在现场,采访也就进行的格外简单而又迅。

  6心和孙曦见到了那个女孩子,原本是不见人的,也不知道孙曦走了什么门道,竟然就带着她在昏暗的小屋内见到了那个靠坐在床上的小女孩。

  看到她的瞬间,6心只觉得浑身猛地一震,像是有什么隔着山隔着海穿透而来,冲着她猛烈地侵袭着,冲击得她几乎快要站不住。

  身边有个身影走了过去,6心侧头,刚好看到孙曦脸上和她相似的神情。

  那个女孩子脸上还带着结的痂,眼皮和脸颊肿的青紫,一边胳膊和一边腿上都打着厚厚的石膏,眼里时时泛着泪水,看起来目光有一些呆滞。

  身边据说是邻居家奶奶在照顾着,看到6心她们进来就直叹气:“唉,造孽啊……你们说这叫个什么事啊?好好的一家人……”

  “一个女人家,怎么下得去手?这下男人没了,女孩儿……还这么小,清白没了,以后怕是毁了……哎哟哟,这还有个男孩子还这么小。唉!”她说着,看了一眼在角落的小桌子上玩着纸片的小男孩。

  身旁的孙曦拳头逐渐捏紧,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6心赶忙死死地握住她的拳头,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6心主动越过孙曦,面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和友善一些,坐在小女孩的床沿上,抬手帮她把散落出来的头别到耳边后面。

  女孩瑟缩着,躲了一下,怯怯地看着她。

  6心冲着她微笑了一下,声音也轻柔无比:“小朋友,阿姨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可以吗?”

  小女孩仍旧以一种畏惧又防备的姿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想了想,6心稍微倾下身体,靠近了她一些,声音更加轻柔下来:“那……阿姨跟你交换问题,你也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好不好?”

  似乎是被6心这个提议给动摇了,女孩子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那头刘钊和实习记者准备着设备,飞快地扛上肩,对准了床这边,6心摆了摆手,叫停了摄影。

  女孩子有些惊恐地看着她,6心冲她微笑了一下,然后让刘钊他们后撤一点,自己跟孙曦留在附近。

  她把本子放了下来,问了她第一个问题:“痛吗?”

  女孩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对她这个问题感到出乎意料,也没有回答。

  6心补充着又问了一遍:“他们打你的时候,痛吗?”

  似乎这时候才确定了6心真的是在问她“痛不痛”的问题,女孩眼里的水润更加明显,她怯生生地抬着头迎上了6心的目光,然后又缓缓地低下头去,摇了摇头。

  6心点了点头,开始问她第二个问题:“恨他们吗?”

  别说那个女孩了,就连孙曦都一瞬间因为诧异猛地转过头来看6心。6心恍若未见,依旧眼睛盯着女孩子,等待着她的回答。

  女孩子明显愣住了,很快又低下了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了想,她终于开口,问6心:“阿姨,警察叔叔……会放我妈妈回来吗?”

  6心停了一下,换了个问题反问她:“你想她吗?”

  小女孩眼睛里再次泛着水泽,在青肿的脸蛋上显得格外可怜,她几乎是立刻地用力点了点头。

  6心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撒了一个算不得谎言的谎言:“那就会的。”

  小女孩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点光彩,说不出是欣喜,但好歹是似乎有了倚靠的慰藉感。她对6心的信任也多了一层,有些小声又似乎难以启齿地问她:“阿姨,奶奶说……我这样以后,就没有人肯要我……我是完了、嫁不出去,妈妈会不会也不要我?”

  孙曦当时在那头嗤笑着,拳头再次紧紧攥了起来。6心看着她的怒气一下子又上来了,小女孩的眼神也有些畏惧地瞥了过去,赶忙阻止了她,开口回答:“小美,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她自己的意义和使命的,不是要把自己交给谁的。你看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呢?”6心看着小女孩一瞬有些诧异看她的眼神,温柔地笑了一下,给她说,“阿姨以前跟你一样的。每个人都要在长大的过程中经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这些都是教会我们变得更坚强美好的礼物,让我们遇见更好的人的一种提示。”

  出来之前,6心还是让刘钊给小女孩拍了一张照片,作为配图,提醒他一定打码。

  她有些疲惫乏累地在这家破败的后院靠着休息,孙曦拿着两瓶温过的矿泉水过来递给她一瓶,陪着她倚着这个石盘,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拧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犹豫着开口问6心:“心姐,刚刚你说的那个……是真的?”

  6心神色淡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甚至跟着笑了一下,轻声说:“真不真假不假,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能给她一点看得见的希望。这不就很好了吗?”

  孙曦看着她的表情,了然地点了点头,转回去,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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