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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霜劈倒一名敌人，便冲进了内室，他只听到宁王的声音，却没有静王的应答，吓得一身都是冷汗，进去也来不及点灯，立刻从怀里摸出火摺子。

  待看到自家宗主面色惨白地躺在宁王怀里人事不省，更是魂飞魄散，扑上前去先试探鼻息，又要检视有没有受伤。

  &1dquo;皇兄身上应该没有外伤，”洛凭渊皱眉道，那刺客没能劈下去，他适才察看静王状况时也比秦霜好不了多少，不过进来得早，多少镇定几分，他已经见过静王病的情况，低声问道：&1dquo;皇兄这两日可是病了?”

  秦霜见洛湮华身上并无血迹，脉息也不似受了内伤，才略略定下神来：&1dquo;主上是病得厉害，过了今夜应会好些。”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现能辨认出这张脸：&1dquo;此人叫戴士桀，他有个兄长名叫戴士，专为东宫办见不得人的勾当，想不到今晚连他也来了。”

  洛凭渊闻言，已明就里，说道：&1dquo;外面还有些没收拾完的，你自去应敌，这里有我守着。”纵然他有许多疑窦，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

  恶已死，但府内战局未平，秦霜便转身出去。宁王方才除去了好几名刺客，府中暗卫已占到上风。

  洛凭渊听着外面的杀声，心中除了焦虑，还隐隐有几分恍惚的恐惧，走的时候好好的，如果今夜没能回来，如果方才赶进来的不是自己或秦霜，而是另一名刺客，会生什么，他还见得到皇兄么?

  好一会儿他只觉得心慌，静王的身体凉，呼吸也像在雾岚山那晚一样轻得若断若续，究竟是患了什么病?

  洛凭渊忍不住轻轻摇了他两下：&1dquo;皇兄，你醒醒，好不好?”然而洛湮华没有声息，只是眉间不易觉察地蹙得更紧了一些，像是正在昏迷中忍受煎熬。

  洛凭渊不敢再动他，只能静静地坐着，地上是一具正在冷却的尸身，面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平日里看起来温文谦和的太子，暗地下手时竟如此狠辣，亦或这才是真实的面目。

  兵刃碰撞之声逐渐平息时，他感到静王轻微地动了一下，眼睫微微翕动，像是极力挣扎着想醒过来，他低下头安慰道：&1dquo;皇兄，是我，已经没事了。”

  从第一批刺客入府开始到全部结束，大约用了将近一个时辰，领一死，场面无人指挥，很快就被击溃，留下了几十具尸，其余的带伤逃走，府中的暗卫也有两人战死。

  小侍从们和不谙武功的从人都被事先安置藏在地窖里，这时赶忙出来服侍收拾。五皇子既已回来，就成了主心骨，众人的神情都还镇定，有条不紊地善后。

  洛凭渊没让人将静王移回澜沧居，只吩咐白露和谷雨睡在外间待命，其他人不必守着。

  待忙乱终于过去，他坐在床榻边出神，此处不是雾岚围场的营帐，而是静王的府邸，然而他仍然同样束手无策，只能在旁边陪着。如果与上次情形相似，再过一两个时辰，该是会缓和下来吧，但洛湮华看上去很难受，像是在挂心着什么事，醒不过来，又不能彻底陷入昏睡，身上的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单是擦拭额间，一条绢帕就已沁得半湿。

  洛凭渊心里一阵抽紧，谷雨说病时已经服过药，此刻唯有等待。他倒了杯温水想让皇兄喝几口，然而在意识迷离间病人连水也不肯喝，明明还是夏天，却像是冷得在抖，唇色全是灰白。

  洛凭渊考虑了一下，起身将内室的门关上，又坐回原位，伸手握住了他的腕脉，开始试着输入真气。他只有这个办法了，上次驱除湿寒时效果还可以，但愿现在也能奏效。

  洛湮华在透支的虚脱中感到了体内有真气流动，温暖的内息缓缓地运行周天，他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曾经他也可以引导真气疗伤，能够运用内力迎敌，使用轻功来去自如。可是如今他已经武功尽失了，最后一次运用自己的内力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颤抖了一下，神智蓦然清醒过来。

  &1dquo;皇兄，你醒了?”洛凭渊见他张开眼睛，不由惊喜：&1dquo;先不要动，你的气息太乱，我帮你梳理一下。”

  静王看到了本不应在此的皇弟，年轻的脸近在咫尺，他有些迷惑，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明白过来。本以为至少还要过五六日才能见到的洛凭渊，想不到提前回来了，什么都被撞见了。

  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他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忍着毒性带来的不适，只轻轻地&1dquo;嗯”了一声。

  洛凭渊的心神却安定下来，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看到静王的眉间舒展了一些，但手掌还是冷。他略一思索，便掀开被子一角，距离心脏最远之处便是双足，从足底涌泉穴输入内力，应能更快回暖。

  脚上布袜只脱了一只，他就察觉出异样，掌心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他定睛看去，不禁呆住了。从足心到脚趾，覆盖着深深浅浅的疤痕，一块叠一块，全是烙伤，尽管已过去多年，仍能看出先前有多严重。他手指颤，将另一只脚上的布袜也扯下来，同样如此，足背上完好无损，脚心和脚掌却伤得不成样子。

  足心涌泉穴最是敏感，他无法想象这么重的烙伤当时会痛成什么样，在脚底反复烙了一次又一次，旁人有谁会注意到，都以为他没受外伤。

  他轻声问道：&1dquo;皇兄，你脚上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声音里已带上了自己都没觉察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