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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若是未招供,岑煊绝不可能那么轻松悠哉的跟容珺道谢,只怕还在为了如何逼供忙得焦头烂额。
北镇抚司刑讯逼供的手段一套又一套,岑煊此人更是手段暴戾,凶狠毒辣,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那名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竟然不出三天就招供。
陆君平那张素来玩世不恭的俊脸逐渐蒙上一层阴霾,变得深沉莫测。
容珺微微笑了起来:“殿下,臣昏迷数日,不敢妄定。”
他向来谨慎。
“招供了,除了皇上与岑煊之外,谁也不知幕后指使者为何人。”陆君平顿了下,脸上表情多了些愤恨不甘,“皇上没有任何动作。”
容珺又嗯了声,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陆君平抬眸看他:“子玉觉得父皇这是何意?难道他想包庇──”
“殿下慎言。”
陆君平被容珺笑着打断,面上并无不悦之色。
如今马车周围虽然都是他的亲信,此时到底在宫外,需处处提防,容珺又特别谨慎,重要的事从不在外头说。
容珺为了救他险些折了,明帝追查行刺一事却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当真叫陆君平气愤不甘至极。
“事发之后,温岑两家可有人找过你?”容珺又问。
说到这件事,陆君平这几日来积压于心的火,立刻“腾”地窜起。
他冷笑,咬牙切齿:“没有。”
温贵妃虽对他多有关怀,慰问连连,对于行刺一事也表现气愤,却没有找过他说其他事,更不曾在皇上面前多说过一句话。
至于温斯年,他就跟容珺是同一类人,永远都是气定神闲的笑着一张脸,得知死士招供,明帝却无任何表示,温斯年亦无任何动作。
岑煊就更不用说了,他本就冷酷寡言,又是明帝手里最利的一把刀,为皇帝杀人如麻,忠心耿耿的鹰犬,他更不可能对明帝的处理方式有任何意见。
温岑两家可说除了云娆那个小丫头以外,根本没人真正关心或在乎容珺的死活或他们所受的委屈!
陆君平心中难平,却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装做若无其事,这几日简直憋屈到快要爆炸。
人脉需要经营,陆君平在朝中的威势如今也是全倚靠温家,身边虽也有其他谋士,但他到底根基未稳,眼下愿意为他死而后已的就只有容珺一人。
陆君平可说对容珺极为信任,见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笑容温润的模样,逐渐冷静下来。
年轻皇子摇扇,垂眸沉思,半晌,方有些不确定地问:“难道不是何家?”
温岑两家如此冷静,难不成一切都是他们为了祸水东引,自导自演,兵行险着?
不,应该不可能才对。
陆君平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容珺回答,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人,重伤未愈就得舟车劳顿,饶是容珺身子骨再硬朗也禁不住这般折腾。
陆君平看着容珺苍白得接近透明,毫无血色的脸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
容珺身形高大,一双腿更是又直又长,饶是陆君平的马车为皇子规格,比寻常马车还要大一些,软榻也不小,对容珺而言却依旧过于逼仄。
他全身都是伤,就算累得撑不住睡了过去,仍旧全身疼得难受,眉眼间全是痛色。
容珺最后是被疼醒的,醒过来时,马车依旧在缓缓前行,此时已夜色深浓,即便外头正下着大雨,车队也还在赶路。
容珺脑袋仍有些迷糊,看着头顶上摇摇晃晃,时明时暗的小灯笼好半晌,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与磁性:“殿下,几时了?让云笙进来……”
感官逐渐清醒,容珺这才发现周遭弥漫着再熟悉不过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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