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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哭了起来。
孩童想到了回乡时奶奶绑在院子里的那只鸡。
他当时站在那只鸡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还问奶奶,为什么那只鸡脚上要绑绳子。
“傻孩子,不绑绳子它不久跑了,我们家言言还吃什么啊?”
奶奶当时在围裙上擦着手,笑眯眯地同他说道。
……
孩童呆滞地缩到了喜桌的下面。
眼泪已经干了,全身更是又痛又冷。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妈妈从来都舍不得这么对他。为什么玩这个游戏会这样呢?因为他不应该许愿吃炸鸡吗……对……妈妈一直都不喜欢他吃别的东西,因为他会吐……
孩子的意识一点点变得模糊起来。
他那虚弱的身体很难支撑他清醒着度过这个夜晚,然而就孩子即将昏迷的时候……
“沙沙——”
他忽然听到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声音。
他感到一股战栗,那是一种根植于基因中的恐惧。
孩子在喜桌下方猛然睁大了眼睛。
“沙沙——”
那种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而且,似乎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
在极致的恐惧中,孩童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桌布的衣角,他屏着呼吸,胆战心惊地朝着桌布外望去。
——然后,他便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第62章
“唔——”
摇晃的车厢里,江初言的额头嗑在车窗上,额角传来了一点闷闷的微疼,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从那怪诞朦胧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空气中残留的水汽与梦境中的气息有着些许重叠,江初言因此而有了瞬间的恍惚。l
一时之间,他竟有点不知今夕何年,身处何地,直到车窗外连绵不断的幽绿山景映入眼帘,江初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坐在前往龙沼的车上。
龙沼。
脑子里还是有点雾蒙蒙的,江初言揉了揉太阳穴,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地名。
他来K市上大学也有三年了,但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想要抵达龙沼就需要进入横贯整个A省的奚山深处,在交通如此四通八达的现在,那里依然没有公共交通,想要进村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开车。而就连如今他们脚下这条颠簸起伏,险而又险的盘山小道,也还是几年前才刚刚修建完成。在这条路修建好之前,抵达龙沼村甚至只能用几百年前的老办法,骑骡子或者马,跋山涉水花上小半月时间从密林中穿过才行。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在现代社会罕见的与世隔绝,坐落于大山深处的龙沼村一直到现在都保留着大量古老的民俗与图腾文化。
而这刚好就是江初言他们所需要的。
今年开学,江初言选课选到了一门偏门的民俗学课。学分很高,老师也俊美温柔,讲课娓娓道来引人入胜——然而,就是这么一门选修课,要求却严格到不可思议,整个班的人都被抽签分配成了学习小组,学期末也必须交一篇正儿八经的像样论文。看着讲台上那位笑得无比温柔却叫人毛骨悚然的年轻教授,江初言他们这才觉得不对,找了上届学姐学长们一问才发现,原来民俗学的这位李秀教授是出了名的挂科不眨眼:难怪长着那样一张堪比顶级偶像的脸,每节课都是乌央乌央人山人海的旁听,正经选他的课的人却并不多。
只可惜这时候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偏偏江初言一直都指望着保研,对自己的绩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自然也不可能放松要求。最惨的是,他作为学习小组的组长,论文题目抽还抽得格外棘手——论现代乡野中残存的民间信仰与古老宗教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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