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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闻裕的目光是投向了空阔的、杂乱的天台。可她就在他的正前方，所以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四目相交。

  他仿佛是在看着她。

  这年轻英俊的男人薄唇微动，声音轻不可闻。却令纪安宁瞬间睁大了眼睛。

  &1dquo;给你报仇了，”他轻轻地说，&1dquo;安宁。”

  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手松开，人没入楼梯间，门扇回弹，出&1dquo;咣”的一声。

  纪安宁只觉震耳欲聋，有巨大的吸力将她吸入了看不见的时光漩涡中。

  漩涡中时间飞流动，画面像梦境一样，一帧一帧地跳跃。

  她看到他锒铛入狱。

  有年轻男人探监，嘲笑：&1dquo;姓赵的跟你多大仇，你突然跑去弄死他？幸亏你突然疯，让我们捉住了把柄，要不然，真差点让你翻盘。就为个女孩，值得吗？”

  他漠然地看着他。

  她看到有中年男人与他沉默对视。

  &1dquo;可能，这辈子没缘分吧。”中年人叹息说。

  他冷笑，眼中充满嘲讽。

  她看到他睡在监狱硬硬的床板上，在梦中呢喃：&1dquo;安宁，安宁&he11ip;&he11ip;”

  纪安宁怔怔望着他，伸手想去碰触他，虚虚的手臂却穿他而过。

  最后，到了行刑的日子。

  他站在青天白日下，抬头看了眼碧蓝的天空。短暂的一生，即将终结。

  纪安宁&1dquo;抱”住了他。

  &1dquo;如果有来生&he11ip;&he11ip;”她眼泪夺眶而出，&1dquo;我和你&he11ip;&he11ip;”

  能不能不要再落到这样的下场？

  子弹呼啸而来，穿过了她虚无的魂体，穿透了他的心脏。

  时光漩涡骤然咆哮，如同海啸，巨力将所有画面都撕碎，将她也撕碎。

  纪安宁以为自己将要魂飞魄散，睁开眼，却回到了大一那一年。

  一切都还没开始。

  第2章

  &1dquo;宁宁，宁宁，快醒了，迟到老师要批评的。”外婆碎碎念着。

  纪安宁被外婆晃醒。

  她早上不用订闹钟，外婆就是闹钟。她虽然失智，作息却奇准，每天早上六点就醒，也不用看表，到了时间就来喊纪安宁起床，仿佛她的大脑能自动感应时间似的。

  只是她失智了，记忆回退，总以为纪安宁还在上中学，迟到要挨批。

  纪安宁揉揉眼，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洗漱，手脚麻利。一大早她就进厨房，把外婆一天的饭做好——外婆身上有好几种病，要严格控制饮食，控油控糖控盐。她的饭都是纪安宁做的。

  纪安宁给她把饭装在两只保温饭盒里，摆在饭桌上。又给她烧好了水灌进暖壶里，又晾好凉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