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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泽也慌张起来，一个劲儿的点头道：&ldo;来了，来了，我这儿有一百六十万。&rdo;&ldo;就剩了一百六十万？哎呀……我的大爷啊！&rdo;&ldo;先顶着眼前吧，还有什么法子？&rdo;刘经理一跺脚：&ldo;两点就要营业，外面的人都排到街尾去了。这一百六十万……罢了罢了，先顶着吧！&rdo;金世泽看了刘经理那个忧愁焦躁的样子，就知道眼前这场难关非同一般，乃是极凶险的。他刚要说话，忽然身后跑来一人，气喘吁吁的拉住他：&ldo;大爷，大爷，了不得了！&rdo;金世泽回身一看，见是金贵，就问道：&ldo;又怎么了？&rdo;金贵大概是狂奔而来的，累的直不起腰，断断续续的说道：&ldo;大爷，百货公司……走水了！四层楼……全、全烧了……消防队还在呢！&rdo;金世泽立刻就随他向外走去：&ldo;大白天的怎么会起火？&rdo;金贵还没有喘完：&ldo;从上往下、下来的火，说是电、电线搭错了！还有工人没逃出来，怕是救不得了。&rdo;金世泽不再理会，只是一味的快走下楼，嘴里冷笑着自语道：&ldo;大白天的会起火，哼，哼……&rdo;他哼了两声，忽然身子一歪，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金贵在后面见了，赶忙就伸手去扶，很及时的抓住了金世泽的一条手臂，让他没能合身扑倒在地。而金世泽似乎也是吓了一跳，用力的摇了摇头，推开金贵还是继续走。金家的百货公司，乃是座四层的洋式建筑，新近马上就要封顶了，预备新年前开业的。金世泽赶过去时，火已被扑灭，空余漫天黑烟同一地狼藉。眼前所见的，是一堆漆黑的瓦砾，楼房的架子还依稀存在着，忽然&ldo;夸啦&rdo;一声巨响，半面墙垮了下来，腾起一团灰尘。金世泽呆呆的望着前方这幅劫后余生的狼狈景象，半晌不发一言。这时，金世流忽然磕磕绊绊的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ldo;大哥。&rdo;金世泽木然的转向他：&ldo;你来了？&rdo;&ldo;我早来了。金贵先回家找的你，没找着，才又去了银行。刚才警察局的人找我例行问话，刚问完。&rdo;金世泽点点头：&ldo;老三呢？&rdo;&ldo;去桂二公馆了。&rdo;金世泽有点腿软，头顶的太阳煌煌的照下来，又让他觉着燥热。闭了闭眼睛，他强忍着胸中的烦恶，挣扎着说道：&ldo;桂如冰这是要逼死我啊！&rdo;金世流也知道这火来的蹊跷，但他不说话，就只若有所思的望着火场。金世泽一贯和这个二弟谈不拢，所以也没指望着他能应和，自顾自的喃喃低语道：&ldo;楼烧没了，货款也发出去了，银行又在闹挤兑，爸爸不知在哪里关着……倾家荡产啊……&rdo;金世流是个寡言的人，除了偶尔和金世陵开开玩笑，平素很少对着旁人长篇大论。此刻听了他大哥的话，也依旧是一言不发。二人沉默了许久，金世泽摇摇头，转身欲走，却听得金世流忽然轻声开了口：&ldo;我们现在，还有几分力量去救爸爸呢？&rdo;金世泽怔了怔，抬头直视了他：&ldo;你的意思是……&rdo;金世流望着前方那乌烟瘴气的废墟，又不说话了。金世泽盯了他好一会儿，心中觉得很讶异，没想到这二弟平常不言不语的，这时竟也会说出这样绝情大胆的话来。他犹豫片刻，说了实话：&ldo;不救不行，罪名一旦发表，我们也跟着身败名裂，以后都绝无翻身之日了。&rdo;金世流悠悠的吐出一口气，抬眼望天。金家这百货公司遭了火灾，又连累了几名工人陪葬。这善后事宜，金世泽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精力再过问了，一概全推给了金世流处理。他离了火场，从同创门口经过时，见那长龙依旧，并没有缩短的趋势。料想那一百六十万大概还能支持一天半天的，便驱车回家，也没回房，直接就瘫在了客厅内的沙发上。不想眼皮刚刚合上，金元璧的那三位姨太太忽然一起走到他面前，联起手来逼问老爷子的情形，问着问着，就有高声的有哭泣的。金世泽忍无可忍的向金贵一招手：&ldo;把这三个给我拖到后花园的空房子里关起来！&rdo;这个命令可是下的有些荒唐，做儿子的哪能处置老子的姨太太呢？然而金贵跟金世泽久了，晓得这大爷如今已是心力交瘁，也觉着这三位姨娘太没眼色，实在讨厌。便答应了一声，走到这三人面前道：&ldo;三位姨太太，还请让大爷略歇歇吧，大爷为了老爷的事情，也实在是累坏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