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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远鹤没有立即走,而是注视着缪存。他的目光与骆明翰不同,是很沉静的,带着淡淡的疏离,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油画系的女生们日常就是想看到他为谁失控的那一天。
“缪缪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缪存心里一紧,语极快地说:“没有。”
他刚才故意对那一问视而不见,还以为已经蒙混过关,没想到骆老师却不放过他。
“丁教授跟我打电话就在上星期,”骆远鹤淡淡地说,“他说你留在画室的时间变少了。”
缪存垂下脸,心里气鼓鼓地想这个老教授怎么这么多嘴。
骆远鹤怎么看不穿他的这点脾气?“是我出国前拜托他帮我好好地看着你。”
“我又没有偷懒,课——”
“课业是,”骆远鹤轻描淡写,瞥他一眼,顿了顿,“感情也是。”
缪存蓦然住口,半张着唇的同时,感觉到脸上的温度烧得慌,他都觉得自己烧了。
骆哥哥为什么连他的感情私生活也要拜托人照顾过去?他自己只不过暂定出国一年而已,难道这一年里,缪存就会跟别人闪婚闪育给他喜帖吗?
“我没有谈恋爱,是丁教授误会了,”缪存很努力地撒谎,“就是你不在,我想偷懒,他找我我总也不在,所以他就以为我谈恋爱了。”
骆远鹤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放过了他没有深究,只是说:“你还小。”
“十九岁了。”缪存微弱地抗议。
“还不够。”
“什么还不够?”
“认识一段感情,接受一段感情。”
缪存哑口无言。
他很想直接亲口告诉骆远鹤,他早就认识到自己喜欢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深深地喜欢他。那些初次意识到喜欢的慌乱、慌张、惶恐、无措,他早就一个人孤独地、勇往无前地走过了。
“再等等。”骆远鹤说这三个字时很温柔,目光也是同样温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令人感觉到他的疲惫。
“别这么着急长大。”他伸出手,很轻地摸了下缪存的脸,一如既往。
从校园后穿回画室,需要经过教职工楼。版画工作室许教授的太太正推着婴儿车散步,见到骆远鹤,笑着打招呼:“骆教授,又回国啦?”
骆远鹤停下脚步,伸出手指逗弄刚满周岁的二胎,许太寒暄:“总这么飞回国累不累?法国回这儿挺远吧?暑假看到你背着缪缪,我也没好过来打扰你们。”
骆远鹤的动作停住,缪存更是浑身一僵,如临末日。
是那一晚,和骆明翰刚在一起的那一晚。他带着他走过美院的操场和小路,假装陪在身边的、背着他的是骆远鹤。
骆远鹤直起身子:“你认错人了,这是我第一次回国。”
“啊……”许太看向缪存,希望从他身上得到确切的答案。
缪存乖巧地笑,竭力扮演镇定自若:“许阿姨您肯定认错人了,我暑假没来过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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