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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妍先是看手饰,未能一一展开,拿在盘中展开的是出嫁当日的凤冠,还有打造精致的发饰、耳饰、颈饰和胸饰,清秀坊是玄阳城手饰第一坊,若不是借着梁王的名义,就吕府的官威来说,未必能请得动,所做之手饰自是精功无比,摆在柔软的粉红锦布之上,更显得华贵逼人。
这边兰桂坊的嫁衣是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请店家亲自上阵,还有经验老道的绣娘在一旁打下手才绣制而成的,其上所绣之鸳鸯,还有逶迤拖地的火红外衣上的开屏孔雀,皆是栩栩如生,那袖口用的还是传闻中的双面绣功,袖口滚金丝边侧翻,露出一角双面绣花纹。
缕金百鸟花纹桃红缎裙,裙摆曳地与外衣重叠,外衣宽大,广袖飘飘,杨柳细腰,行走间隐隐绰绰。
当吕妍试穿一身在堂中转上一圈,惊得众人四下无声,个个凝神屏息,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那娇媚的人儿。
孟氏看在眼中,喜上眉梢,吕家女子好颜色,也唯有自家闺女最最出色。
试完礼服,吕妍又被孟氏神神叨叨的拉入后堂,这一切的经历,吕妍上一世都未曾有过,自然不知孟氏为何如此神秘。然而教导半日之后,吕妍红通通的面容,连着耳垂颈部都桃红一片,才飘飘然的走了出来,直弄得妙玉妙真一脸莫名。
先前孟氏早有派嬷嬷送来画册,吕妍拿起看了一眼便搁置一角,未放在心上,可能就是这无意之举被嬷嬷发现,背地里告诉了孟氏,孟氏怕她一个姑娘家的不好意思,便截了今日把她带入后堂,由丫鬟婆子临摹了那画册里的一举一动,到得今日,吕妍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的云雨之事还可以有这么多名堂,然而上一世的她却从未得知,因为没有人会教她。
钦天监选的日子是十二月初六,初五那日,吕妍被郑氏召去朝云宫,无非又是那侧妃进门的事情,吕妍经过这些日子的深思熟虑,早已放下心扉,这南朝的男子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她吕妍即便不愿,也不能改变什么,除非有朝一日她能改变这条例法,然而吕妍却自嘲的笑了。
婚礼当日,玄阳城下了一夜的雪,梁王府为了第二日成亲的队伍能顺利的通行,早早的就派了众仆把梁王府与吕府之间的道路扫洒的干干净净,雪在下人在扫,也是很拼的,好在早膳过后没多久,雪便停了,阳光明媚,温暖洒在大地上,玄阳城的百姓也出来活洛了起来。
梁王府先是派人洒扫大道,一夜之间又把整个玄阳城大街的杨树上挂满了红锦,两家本就隔得不远,但凡车队经过的地方,处处红锦红灯笼,挂得喜气洋洋,接着当日梁王府的管事在城中东南西北四面设有布药施粥的点,专为黎民百姓、无家可归的乞丐布施三日。
车队从梁王府出发,刘卓依旧坐着他的那匹枣红色的宝马,一身红衣衬得他容光焕发,俊美的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笑容。穿过大街,夹道上百姓欢呼雀跃,酒肆食客个个忍不住扒着窗子,伸出头来张望。相传梁王殿下性冷寡欲,今日见得也未必如那流传中所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褪去戎装,隐去锋茫,原来也是一位玉颜公子。
锣鼓一路吹吹打打,很快就到了吕府。
吕府内吕妍静坐在屋中,一切整理妥当,额头珍珠流苏衬得她肤白如玉,一身华服凤冠,静坐着如那画中美人,久看不腻。
孟氏上前轻叹了一声,眼眶已泛泪花儿,这边张嬷嬷催促道:“新郎倌来了,夫人还是赶紧帮忙带上喜帕吧。
吕妍听到这话,忙抬起沉重的头,才发现孟氏背着她抹眼泪,当下心中一酸,眼泪崩了出来,从此嫁作他人妇,再难承欢双亲膝下。母女俩忍不住抱头哭了起来。孟氏一向就是一个柔弱的人,到这个时候,也唯有吕妍还能收拾好情绪,反过来拍了拍孟氏的背安慰。
“我以后会常回来的。”
这边张嬷嬷听到吕妍的话,赶忙劝道:“夫人您可得劝劝二姑娘,进了夫家的门,一切就得以夫家为主,不可使性子随便回娘家……”
孟氏这时回过神来,抹了把眼泪,道:“知道娇奴心心念着母亲,可未经梁王同意,娇奴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再说你可是皇家的儿媳,哪能说回就回的。”说完,心一酸,又忍不住掉泪。
吕妍重重的点了点头,“娘亲说的对,以后要回来,我就叫刘卓偷偷地带我回来,反正隔得近。”
然而吕妍话音刚落,孟氏原本还哭泣的脸徒的一颤,愣了一下才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这边张嬷嬷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二姑娘出嫁怎得还像个孩子。
可吕妍的确是这么想的,刘卓不是会轻功么,往日里想来吕府还不是眨眼的事情,以后就要他带着飞过来便是,免得遭人口舌。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外间已传了两波人过来催请新人。
无奈,盖上喜帕,吕妍被妙玉妙真扶着走了出去。
☆、成亲
出了吕府,吕妍看不见外间的情形,却能感觉到府外欢呼的百姓,由远而近,吕妍感觉到那一束熟悉的目光,此时正灼灼的看着她,直到她登入喜轿,那身上无形的注视才消失。
原本从吕府到梁王府只隔了两条街的路途,然而车队却走了大半个下午,把整个玄阳城都绕了一圈方进入梁王府,真看得玄阳城百姓过了把瘾,遗叹的是没有看到那新娘的丽容,只是新娘的容颜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么?说归说,不由得让酒肆里的才子们就此事辩论了一番,就觉得那梁王忽然转性,不知那吕家二姑娘是什么样的长相呢?美也分几种,能迷得了梁王的更加难得吧。
清玄楼上,天字二号房的窗户上露出一张冷然的脸,此时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底下喜庆的车队,他手中拿着一卷画,画卷半开着,露出一角,就见一位笑容甜美的女子正看着那袖口上的蝴蝶,画得精功,上面的女子也栩栩如生,似要从画中走出来般。
刘贤看着车队走过,目光探究的看着那顶华丽的红轿,既而又看向那高头大马上的红衣背影,轻声喃喃:“倒是让你得了手了。”唇角微勾,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却生生带点寒气。
室内一位青衣男子坐在刘贤对面,没有看窗外,但他知道对面的人在看什么,就刚才拿着画卷时的神情,他便知道这其中缘由,又不能直接点破,只好好饮了口酒,似不经意的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之事不能十全十美,抓住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刘贤见车队远去才收回目光看向青衣男子,噙起一抹冷笑:“不,这世间只有强者与弱者之分,只有变成强者,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摛来之势,只要是本王欢喜的,终究是逃不出本王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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