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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到这儿吴裙便已明白了。

  目光微闪：&1dquo;太傅消息倒灵通。”

  那白玉指尖轻轻蘸水点在桌面上，看似天真年幼的小公主弯了弯眼眸。

  裴矩却是疏然而笑：&1dquo;昨夜宫墙之外动静可不小。”

  分明是皇家秘事，也被他说得磊磊光明。

  吴裙微微垂下眼眸，心中不期又想起隋帝召见晋王之事。

  只觉风雨欲来。

  她眉头微蹙，长睫如小扇般在雪白的面上落下一层阴影来，叫人无端软了心肠。

  裴矩叹了口气，缓缓抬起那如玉面容来；

  &1dquo;阿裙，你是这世上最不该忧愁的人。”

  他姿态轻慢，看着她的目光却温柔动容。

  两人眸光相对，只一瞬，吴裙便撇开眼去。

  在这深宫中，最信不得的便是温言软语。

  那话也曾有人对她说过，可他们却总是让她失望。

  蒹葭上完茶后便退下了，她向来懂规矩，知道什么该当做看见，什么该当做看不见。

  小公主与那人姿态亲密，却犹如悬在颈上的一把刀。

  想起透过屏帐那年轻太傅冷寒的目光来，蒹葭心下微凛。

  吴裙始终垂着眸子，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换她展颜一笑，便连隋帝也是小心翼翼。

  裴矩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掌下细腻的肌肤。

  突然笑道：&1dquo;公主生来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殊不知。”

  他顿了顿缓慢着一字一句道：

  &1dquo;帝王之威，生杀予夺。”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说。

  第一次是她问天下之时，如今竟带了些蛊惑之意。

  吴裙长睫颤了颤，却是抬起眼来。

  那是一种很动人的眼神。

  既天真又哀愁。

  像是懵懵懂懂间触到了什么边缘，眷恋着徘徊不舍。

  &1dquo;你会帮我吗？”

  她在他心口写道。

  那指尖冰凉如玉，却又孱弱动人。

  裴矩伸手捉住那引人心乱的手。

  他的心缓慢而坚定的跳着。

  嗓音疏沉：&1dquo;公主所愿，裴某定一力斩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时节靠近夏露，已隐隐有蝉鸣之声。听着噪人。

  女官们拿着纱网在草丛中寻觅着。

  九公主喜静，每年到这时候从中隐蝉都要被清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