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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菲捻住地形图的边角,将其用力一拉就给折叠起来了。

  偏头瞥了眼卫玠放在桌上的瓷碗,还是带盖的那种,似乎隐隐冒着热气,芳菲挑眉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专治风寒的汤药,刚煎好我就给端过来了。”

  卫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了碗盖,一股热气袅袅升起,还伴随着浓烈的药草味。

  芳菲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一整碗都是黑乎乎的。

  “哇……”药草的味道闻起来都是苦的,芳菲捏着鼻子往回缩,眉头不自觉紧锁,表情有点扭曲,“这个……是……纯中药?”

  芳菲深受这药味的荼毒,连说出这几个字眼都感觉是苦的。

  中药啊,那是什么概念,芳菲曾有幸喝过一次,就算是掐紧了鼻子都难以下咽!即便喝下去之后,口腔里还遗留着满满的苦味,胃里屡次翻江倒海。

  现代人一般小病小痛吃点西药就好了,没有什么顽疾或很严重的病痛,基本不会喝中药。

  至少芳菲是这样的。

  “中……药?这里……除了这种药还有其他的吗?”卫玠看了看面前的汤药,并未看出有什么问题,自是不明白芳菲这般表情是为何。

  芳菲恍然想起,古代人没有中西药的概念,遂简单明了地回道:“这药很苦,估计愿愿不会喝。”

  据芳菲了解,许愿比她还怕苦。

  以前许愿感冒时,连那种只有一点点苦的感冒药她都不肯吃,每次都要挣扎好久才肯吃一点点,以至于她每次感冒持续的时间都比较长。

  许愿很反感苦味,没办法克服,以至于苦瓜那一类的东西也不太爱吃。

  卫玠更加不明所以了:“药不都是苦的?难不成她从来没生过病?”

  “这你就不懂了吧?”芳菲得意地笑了笑,又摆出了一副傲娇的姿态,“在我们那药都有甜的!像这种治感冒……风寒的药,最多就只是微苦而已,哪像你们这的药,又苦又涩,难喝得要命!”

  末了,芳菲便将药碗往外推,口吻十分笃定:“我们家小愿儿从来没喝过这种,她怕苦,不会喝的,你还是拿走吧。”

  卫玠仍有不甘,一边去端药碗一边惋惜:“这可是宋大哥特意去镇上买来的……”

  “等等!”眼看卫玠就要将药碗端走,芳菲一个激灵拽住了他,先前的坚决转变成了犹疑,“你说这是……宋大哥的一片心意?那他为何不自己送来?”

  “宋大哥与兰陵王在探讨军事,无暇抽身。”

  “那好吧。”这理由芳菲认了,毕竟国事为重,紧接着便扣下了药碗,“药先放这里吧,我会想办法让她喝的,不然病都不知道时候才能好。”

  芳菲望了一眼屏风,在屏风后面,床榻上的人依旧在昏睡。

  心意不同,那怕苦的程度也是不同的。

  芳菲将碗盖重盖上,防止冷却得太快,为了不吵到许愿,芳菲刻意压低声音问道:“武德郡公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没?”

  卫玠并未立即作答,反而邪魅一笑:“你猜。”

  “好,我猜。”

  芳菲一脸笑意地点头答应,随即慢慢站起身,笑得尤为亲切且平静。

  就在卫玠心生好奇之际,芳菲突然脸色一转,抬起手就在卫玠的脑瓜子上抽了一下,一声暴喝随之响起:“我猜你个大头鬼!快说!”

  “这么凶干嘛?我说不就是了。”卫玠一边揉着脑瓜子,一边用那嫌恶地眼神瞪着芳菲,一字一句皆是咬牙切齿,“如你所料!近来一连几日都有大雾,现今武德郡公已经渡过黄河,不曾被周军察觉,不日就将与我们会合!”

  “哼!算你识相!”

  芳菲抱着双臂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卫玠。

  只要段韶到来,这一仗就该结束了。

  一切都还在预算之中啊。

  当天下午,段韶就已经率兵抵达高长恭的营地,他一来便提议要与高长恭和斛律光立即进军,救援洛阳已刻不容缓。

  此时若再按兵不动,洛阳确实岌岌可危。

  这几日的大雾天过去后,又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芳菲走出营帐,再不见那天晚上的明月与星光,夜空漆黑一片。

  果然,星空在冬日是不常出现的。

  许愿已经歇下,芳菲也无须再守着她,披了件大氅就离开了营帐往主将营而去。

  主营内烛火通明,暖炉飘着热气,芳菲随手拉了张椅子就坐在了暖炉旁,整理好衣襟之后,却现营帐内的众人都盯着她看,连那座上矜贵清雅之人也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芳菲与他们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摆了摆手奇道:“你们继续探讨啊,看我干啥?”

  此时,座上之人淡然收敛了视线,而坐在他右侧桌案前的潘安也移开了目光,唯有另外两人仍旧望着她。

  一人眉眼温和,另一人的眼神邪魅不羁。

  最后是那个邪魅不羁的人开口反问:“难道你只是来听我们探讨军事的?”

  “那是当然了!”芳菲往暖炉旁挪了挪,眼神十分诚恳,“我想看看你们有什么计划,好歹我也是知晓此次战役的人,可以给你们参考参考,免得毫无经验的卫某人白送人头啊!”

  芳菲将卫玠狠狠暗讽了一把,还不忘向其抛去一个媚眼示威。

  卫玠不怒反笑,学着芳菲样子回给了她一个媚眼,而且因他瞳色特殊,竟魅惑力更甚,声音高昂很是桀骜:“小爷我英勇无双,即便从无上阵杀敌的经历,亦能让敌人闻风丧胆,不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郑某人,只会纸上谈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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