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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困窘当前愁难消（第1页）

7835。2。

这是姜源最终计算出的数字，代表着他和沈莹莹未来四年大学生活的总开销。

看着纸上鲜红的数字，姜源感到一阵晕眩，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七千多块！

对于2003年的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几乎是天文数字。

他家全部积蓄也不过两千块，这还是父母多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巨大的资金缺口像一堵厚重的墙，横亘在他和大学梦之间。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房间里闷热异常，知了的叫声也变得刺耳，像一把把小锤子敲击着他的神经。

第二天一早，姜源揣着家里仅有的存折和录取通知书，忐忑不安地来到当地一家银行。

银行大厅里凉气习习，与外面的暑热形成鲜明对比。

姜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他走到贷款窗口前，将材料递给工作人员，期盼地望着对方。

“我想申请助学贷款。”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工作人员接过材料，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漠。

“你家有什么可以抵押的房产或者其他资产吗？有没有稳定的担保人？”工作人员公式化地问道。

姜源愣住了，他家哪有什么房产，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微薄的工资。

至于担保人，亲戚朋友也都是普通人家，谁又能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呢？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工作人员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

“如果没有足够的抵押和担保，我们很难批准你的贷款申请。”姜源无力地垂下肩膀他失魂落魄地走出银行，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小源，你今天怎么没去工地？你爸问你中午回不回家吃饭……”

姜源的心像被冰水浇透，凉得彻底。

他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耳边回响着母亲略带责备的声音，一句“怎么没去工地”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他匆匆挂断电话，烦躁地踢了下路边的石子，石子咕噜噜地滚到路旁的草丛里。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汗水浸湿了后背，黏腻腻地贴在身上，让他感觉更加烦闷。

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午饭，但饭桌上的气氛却异常凝重。

母亲看着姜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了：“小源，你是不是想贷款供两个人上大学？”姜源愣了一下，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有些犹豫地看向母亲，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筷子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供你一个人上大学，家里就已经很困难了，怎么还能再供一个？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还不上贷款，咱们这个家要怎么办？”母亲的眼圈开始泛红，显然是替家里未来的经济状况担忧。

姜源心中一痛，他知道母亲说的都是事实，可他不想放弃沈莹莹。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妈，莹莹她很优秀，她一定可以靠自己……”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了：“靠自己？说得轻巧！现在找个工作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小年轻那些花花肠子，说什么感情深厚，真正到了节骨眼上，还不是各自飞？你别傻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里再困难，还能真让你养着？她考不上大学，还可以早点嫁人，你呢，你要是读不好书，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姜源看着母亲，她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担忧。

他知道母亲是为了他好，可他无法接受母亲的观点。

他们之间的鸿沟，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妈，我……”姜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感到一阵无力，仿佛陷入了泥潭，越挣扎越深。

争吵不欢而散，姜源逃也似地离开了家。

他走到小区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