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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也才发现那是她吃茶用的,也气得拍了司琪一巴掌:“你越发惫懒了,仗着成了官身,平素就横针不拿竖线不拈的光知道使唤小宫女,如今叫你随侍,也这样倒三不着两的,连我的东西都随意给人,打量我好脾气,不会把你遣回宫去是吗?”
司琪急忙告饶,一面伸长了手臂朝云海要那碧玉斗:“云将军,快把我们公主殿下的杯子还回来。”
迎春又拍司琪一下,嗔道:“他用过了,我才不要呢。”
云海立马顺杆就爬:“那末将就笑纳了。”
绣橘叫道:“快还回来,那是殿下用过的,就是砸碎了也不能给你。”
云海怪叫一声:“这多奢靡浪费啊,末将万万不能害殿下背上此等污名。”
迎春气得满脸通红,她就是嘴笨不会跟人吵架,明明这个云海全是些歪理,她却无论如何也驳不倒,真是太气人了。
偏云海还要得寸进尺,一眼一眼瞄着迎春绯红的面颊继续讨茶水喝:“这小小一杯实在不足以解渴,殿下再赏末将几杯吧。”
迎春白他一眼,叫木香道:“把帘子放下来,不要理他了。”
云海隔着帘子再接再励:“那末将只好端着这只碧玉斗往别的地方讨茶水喝去了。”
迎春靠在车壁上气得撕手绢,这前后的车马无非是她父皇和黛玉的,贾赦也许不知道她用的器具,但是黛玉肯定认识,这碧玉斗跟她常用的那只青玉斗本来就是一块玉料上解下来的,颜色纯正,玉质通透不说,更因为那鱼戏莲叶的花纹浑然天成而倍加难得,一共就雕出两只小斗来,本是要晋上给据说喜爱金石器皿的太上皇,但是贾赦嫌弃这花纹娘里娘气,不衬他的霸气四溢,就随手赏给来请安的迎春和黛玉一人一只,惜春因为赖床而没有得到。
真让云海捧着这碧玉斗到处去要茶喝,她也不用做人了。迎春羞愤难当,竟然口才爆发,隔窗讽刺道:“所谓品茶,一杯才是品,二杯就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云将军是打算吃几杯?”司琪绣橘等为了替主子造势,纷纷做作的大笑起来。
云海丝毫不觉得受到了羞辱,反而对于能逗引得迎春不得不接话而洋洋得意:“只要殿下继续赏茶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迎春对于这样的厚脸皮表示无可奈何,只好命绣橘去讨价还价:“云将军,这一壶都给你,你把那碧玉斗还回来可以吗?”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贴身的穿戴,却是日日沾唇的,司琪那夯货还不如丢掉手帕出去呢,了不起就是咬紧牙关不承认就得了。
云海把碧玉斗攥在手里,恋恋不舍道:“不划算,一壶茶转瞬就喝光了,也就没了念想了,倒是这碧玉斗留在身边,能日日睹物思人。”
脾气火爆的司琪端起茶壶就丢出窗外,目标直指云海的脑袋:“放肆,真以为公主脾气好就拿你没办法吗?我这就去跟陛下告状,看你能有什么好结果?”
云海微微侧头避开,顺手抓住茶壶挽了个花儿,大半壶清亮的茶汤一滴未洒。左手持壶右手握杯,云将军就端坐于马上自斟自饮,喝一杯就往车窗里看一眼,满面笑意,啧啧有声。饶是迎春气得闭目不看也能听到吸溜茶水的声音,无奈只好拿帕子把耳朵掩住,来个不听不看,那碧玉斗她也不要了,赌气叫道:“司琪、绣橘,别跟他拌嘴了,就当是打了狗的肉包子算了。”气呼呼的长公主殿下生平第一次骂人,云海作为当事人,表示相当荣幸。
到了晚间宿营,迎春命辛夷牵来自己的小马,披上斗篷戴起帷帽,一众特选女亲卫将她围在中间,呼啸着穿过千军万马跑到宁珊跟前告状:“皇兄,你把那个云将军撵回京中去嘛。”
宁珊气愤道:“他怎么欺负你了?”直白的问题让迎春从额头红到了脖颈,宁珊见状,朝外吼道:“去把云海给朕拖过来。”
帐外站岗的卫若梅吓得一抖,也不敢问是人拖还是马拖,狂奔而去。
云海正被贾赦拉着问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呢,身娇肉贵的太上皇才坐了一天马车就颠的要散架了,卫若梅横冲直撞到了近前,也顾不上给贾赦行礼,抓着云海急忙报信:“云兄,你做了什么错事?陛下生气的叫我把你‘拖’过去呢?”
贾赦扒着车门探出脑袋,十分积极想参与其中:“怎么了?怎么了?谁惹珊儿生气了?”太好了,有热闹看,坐了这么久的车,颠的脑子都发晕,赶快看个热闹清醒一下。
云海嘻嘻一笑:“末将鲁莽,罪该万死。”嘴上认错,面上自得,卫若梅愣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调整一下表情,只好着重强调:“云兄,陛下让我把你‘拖’过去呢。”
他云兄乐呵呵表示:“拖就拖呗,拖一回能换得一件传家宝,太值了。”
第209章强力外援
军中多兵痞,宁珊也是从先锋当到将军的人,当然不会不明白军痞都是在什么环境下产生以及为何无法加以纠正。
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容忍某些人流氓到他妹妹头上,别说他妹妹是长公主,就算当年跟着贾赦当一等奖军的庶长女那会儿也不能让人这么戏弄啊。
如果云海真的有按照宁珊的想象坦诚如何戏弄了迎春的话——
可实际上,因为迎春羞于开口,而云海又削春秋之笔,将自己的粗鄙行为,撮其要,删其繁,再加以润色和扭曲,完美的避开了皇帝陛下的愤怒点:“这么说你只是拿了一个杯子没还她就生气了?不应该啊,宁珂不是小气的性子,平常琮儿到她那去搜刮宝贝,看上什么给什么,从来不带犹豫的,怎么区区一个杯子就生气起来了?”那是因为您的副将没有阐明这杯子是您妹子自己喝茶用的啊!
云海脸不红心不跳:“还有一个茶壶,末将把茶水都喝光了,据说是上个月才晋上的贡茶呢。”避重就轻的写作手法分外熟练,宁珊要是知道全过程,就肯定不会再认为云海的文笔不如黎可明了,就这功底,没个十年八年练不出来。
宁珊还是不得要领:“这就更没道理了,朕又没少了她的吃用,一壶茶算什么,这批贡茶的一多半都分给她了。”三十斤茶能泡多少壶?饶是宁珊数术学的不错也难以计算清楚,只觉得迎春这脾气来的忒奇怪,反倒好生安慰了云海一番:“她小姑娘家家的,难免哪一日就突然气不顺了,你莫挂心,回头朕说说她。”
云海急忙表示:“殿下没错,您千万别教训她,一切都是末将孟浪。”这话倒是既真实又诚恳,然而没说清究竟孟浪些什么也是相当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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