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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发什麽傻?当心它落到地上。&rdo;伴随著程俊的嚷嚷声,是眼看就要从木棒子上垂落下的麦芽糖。徐肃赶紧接过手,用一根棒子熟练地一接又一搅,化解了危机。&ldo;怎麽买这个?&rdo;徐肃斜他一眼。程俊走在他身边,肩靠著肩,手擦著手,恨不得一把拉住对方的亲密。&ldo;我见你喜欢。&rdo;&ldo;谁说我喜欢了?&rdo;搅著麦芽糖的人死不承认。&ldo;你有点咳嗽。&rdo;这下,徐肃不再说话了,只认真搅著手里的麦芽糖,闻著他甜腻的香气,将一副淡淡的笑容挂到了脸上。&ldo;这个古镇是小芙的老家,她说她小时候就是在这里跟著外婆长大的,一直长到读书的年龄,她爸爸妈妈才将她接到国外。&rdo;&ldo;所以你才常来这里?&rdo;徐肃手里三根绕著麦芽糖的木棒子顿了顿,又飞快地搅动起来。&ldo;恩,我想看看她常说的地方,只属於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还有夕阳西照时映著河边的杨柳树,或者是清晨天微亮撒在水面上的一层薄雾。&rdo;&ldo;都看到了吗?&rdo;&ldo;看到了。&rdo;程俊点点头,&ldo;所以想带你来一起看看这里。&rdo;三根搅动的木棒子又是一顿,这一次徐肃抽出一根,放到嘴里,麦芽糖化在口腔中,一股香甜的味道冲入鼻息。&ldo;好甜。&rdo;他含著木棒子说话,甜得牙都疼了。程俊微微转头看他,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ldo;肃肃,我带你吃好吃的去!&rdo;程俊就跟喂猪似地喂徐肃,又是鱼又是肉又是鸡又是鸭,还有螺丝和啤酒,满满一桌子菜,丰盛地到了浪费的地步。&ldo;叫太多了。&rdo;看著一桌菜,和坐在简陋的木桌子对面的人,徐肃叹了口气。程俊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拿著根筷子敲著碗沿,斜著身伴著河对岸唱曲的一对老夫妻打著节奏。天黑了,河两岸的大红灯笼都高高挂起,乍一看下,河上是灯河面又是灯,红彤彤的一大片连著一大片,将天都要染红了。初秋的天还没冷透,风轻轻一扫,拂过人脸,像恋人轻柔的抚摸,带著股缠绵的亲昵,特别又是在这样红著一片的古镇里。啤酒两瓶下肚,程俊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有酒量不堪的徐肃,红了两腮迷了双眼,一张平淡的脸也难得焕发起妩媚的神采来。&ldo;你都在&lso;月色&rso;里这麽多年了,怎麽酒量就这麽差呢?&rdo;程俊眼里含笑,歪歪地一撇嘴,伸出手捏著徐肃的下巴耍起了流氓,&ldo;来,给爷笑一个。&rdo;&ldo;不要。&rdo;徐肃一甩头,也随著敲起了手里的筷子,和著对岸不曾停歇的二胡声,叮叮叮地没完没了。&ldo;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rdo;&ldo;这是什麽?&rdo;&ldo;白居易的诗,叫《忆江南》。&rdo;&ldo;没听过。&rdo;程俊理直气壮。&ldo;你在国外读的书,当然没听过。&rdo;&ldo;你们读书就学这种文绉绉的东西?&rdo;&ldo;不记得了,这是我妈教我的。&rdo;徐肃抬起眼,双眸如星点点亮,程俊几乎能在里头找到自己的身影,&ldo;我妈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贤惠文静,从小就对我说&lso;你是哥哥,要照顾妹妹&rso;,後来她去世前又重复说&lso;你是哥哥,妹妹就交给你了,要照顾妹妹&rso;。父母双亡,对於才念大学的我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我的生活没有了,只剩下生存,还有一个需要我照顾的妹妹。&rdo;&ldo;肃肃……&rdo;程俊伸出手,抓住了徐肃搁在台面上的手腕。&ldo;那时候我就跟自己说,我不能让姚姚受苦,因为妈说过,男孩子要贱养,女孩子要贵养。姚姚只有我这一个亲哥哥,为了她,我什麽苦都能挨,什麽委屈都能受。&rdo;&ldo;你是个好哥哥,已经很不容易了。&rdo;&ldo;是,眼看就快熬出头了,我是真的很高兴。&rdo;徐肃扯开嘴角干笑两声,眼神望著河面上悠悠漂来的几盏河灯,&ldo;等姚姚毕业後,我就自由了。&rdo;程俊的双眼跟著徐肃飘到了河面上,他孩子气地摇了摇手掌下还捏著的那只细细的手腕,&ldo;要不要买只河灯放?许个愿。&rdo;&ldo;不要。&rdo;徐肃摇头,&ldo;你看桥对面有个阿公在捞河灯,这里放那里捞,不是浪费钱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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