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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云归乌雪肤,双眼灿若星辰。江少辞咬牙,横下心道:“任何剑法都有漏洞,离你和他决赛还有好几天,这几天内,我一定可以找出他剑法的漏洞。”

  牧云归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

  江少辞心里很苦,但还要一脸冷酷坚定地点头:“真的。”

  第28章演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江少辞莫名其妙给自己找了桩麻烦。牧云归将水镜交给他,然后就放心睡觉去了。正屋里没有点灯,江少辞坐在黑暗里,良久看着面前的水镜。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懂,他为什么要答应?牧云归只要能锁定前两名,最终结果其实没什么差别,江少辞也不知道他脑子哪里抽了,竟然答应帮她破解自己的剑法。

  他要是知道有漏洞,这套剑法也不会是现在的模样了。江少辞为难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水镜,默然看浮影晃动。

  这是他第一次,以对立面的角度看自己的剑法。南宫玄每使出一招,江少辞就在心里问自己,这一招目的是什么,弱点在哪里,如何破解。

  夜幕漆黑寂静,月光穿过窗栅,落在地上,静静移动。江少辞看着半空中不断晃动的影子,眼神渐渐放空。他虽然还盯着投影,可是脑海中的影像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他看到那个少年握着太阿剑,在青云峰浩渺云雾中挥,砍,劈,刺,挑。他的剑招越来越流畅圆和,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

  在江子谕之前,他出生在一个凡间小王国中。他的父亲是一名将军,别人家的孩子玩拨浪鼓,而江少辞玩剑。他从小接触打打杀杀,儿时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子承父业,成为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大将军。

  后来,昆仑宗来凡间收徒,见他有修仙资质,就要将他带走。那时候江少辞才六岁,就算他自小胆子虎,但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敢离开父母,和一群奇怪的陌生人离开。可是他的父母无动于衷地站着,生怕他吵闹惹恼了仙师。江少辞跌跌撞撞从收徒队伍中跑出来,往父母身边扑去,但是他的母亲慌忙把他推开,高大威严的父亲扫了他一眼,就让江少辞再不敢动弹。

  最后,是拉扯他长大的奶娘将他抱回队伍。奶娘在他后背用力一推,这一推,便是仙凡永别,亲缘殊途。

  其实后来江少辞还回将军府看过,他的父亲靠着江家出了一个“仙童”,在朝中揽权居功,玩弄权术,再不是他想象中保家卫国大将军的模样;母亲又生了的弟弟妹妹,因为她曾生出江少辞这么一个“出息”的孩子,后宅再无人能动摇母亲的然位置,她依然保养得益,可是眼角眉梢流露出骄奢跋扈,那是江少辞小时候最厌恶的官太太模样。

  江少辞才知道,原来,岁月是这么可怕的东西。会不知不觉,将所有人雕刻成曾经最鄙视的样子。

  江少辞没有惊动将军府的人,无声而来,悄然而去。又过了四年,江少辞被现叛魔,送上屠魔台。后废除修为,打断全身经脉,封印于海底。

  谁都不知道,那次一别,竟然就是永诀。

  再一眨眼,一万载时光悠悠而过。

  江少辞无需看投影,自己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南宫玄的一举一动。和《乾坤天机诀》不同,《凌虚剑诀》是他在巅峰时期写出来的剑诀,每一招都蕴含着千万种变势,是他入道以来投入最多,也最满意的成果。但是,凌虚剑诀真的没有弱点吗?

  曾经那个无所不能、名满天下的江子谕,就真的不可战胜吗?

  江少辞自从苏醒以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再没有用过剑。明明牧云归就在使剑,可是他用匕,用短刀,用魔骨,但就是不肯握剑。

  他最开始觉得是因为剑骨断裂,经脉俱毁,所以他不能握剑。后来经脉在魔气下渐渐修复,他又觉得太阿剑不在身边,用惯了宝剑,如何能看得上凡品。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是他不想用,还是不敢用?

  他究竟是谁,江子谕,还是江少辞?剥离那些炫目的天才光环,他还剩下些什么。

  牧云归一夜无梦,第二天晨光熹微,窗外准时传来傀儡人鸭子一样的声音:“今日启元四千二十年五月初八……”

  牧云归睁开眼睛,没有赖床,利落地起身。她穿好衣服,拉开房门,意外地在院子中看到了江少辞。

  他背对着阳光,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在半空中比比划划。他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看起来和往常一般无二,但牧云归莫名觉得,今日的他不一样了。

  牧云归看了一会,问:“你昨天一夜没睡?”

  江少辞没回答,静静点了下头。手里依然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树枝,和阳光里的浮尘过不去。

  牧云归默默看着他,他一夜不睡就为了帮她想剑招,牧云归确实很感动,但江少辞这副追着灰尘怼的样子,看起来脑子多少有些问题。

  牧云归没有打扰他,静悄悄走了。

  今日是晋级赛最后一天,胜组晋级的两人已经确定了,现在只剩失败组在竞争最后一个晋升名额。傍晚时分,夕阳照晚,一只纸鹤翩然飞来。牧云归打开纸鹤,看到了争霸赛最终名单。

  东方漓,牧云归,西门喆,南宫昊,以及刚好压线出局的南宫玄。

  牧云归对这个名单毫不意外。除了她,另外四人都是四大家族的嫡亲子女。名单里本该还有一个北郭家的嫡子北郭鹏,奈何北郭鹏运气不济,撞上了南宫玄,被男主光环炮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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