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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将军府,段家父子正在书房中谈话,说得正是豆芽菜泡之法的推广。
“那个方子我送去了五原郡。”段长淡淡道。
段家因为豪族的身份被迁徙至北疆,但是段家大宅仍然在五原郡,作为家主的段连如今任安北府司马。
段长这一支却是段家支脉,段长为怀朔镇将,长子段宁为其下军将。父子二人被困寂寥北地,做梦都想重返中原。因此才会绞尽脑汁到处钻研。
“真是什么好处都被主家得了去。”段宁神色愤懑。豪门大族,嫡脉主枝和旁系支脉之间犹如天壤之别,两者之间能获得的家族资源无法相提并论。
“莫要说这种话!”段长呵斥。虽不满于如今的官职地位,可是段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能走到现今这一步,离不开家族的帮扶,自然容不得儿子非议家族。
看着倔强的儿子,段长叹气,自己已然将军暮年,前途至此,可是自己的儿子还年轻,不能一辈子陷在六镇——但凡有一丁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六镇已经没有前途了,这片曾经作为国之爪牙的荣耀之地已经被朝廷抛弃了。
“司徒大人那边。。。。。。”段长曾经寄希望于朝中权臣高肇能够拉自家一把,可如今高肇与皇帝斗得火热,哪有精力去管一个小小镇将的事情。希望落空的段长不得不将目光又投向了段家。
“只希望他们能够如父亲所愿吧。”段宁并不看好段家。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守门小将来报,言是贺兰领又送了吃食过来,“名为玉容膏。”
“送厨房去吧。”段长不以为意,胡儿们能有什么山珍海味,约莫不过奶疙瘩、酥油之类的东西。
“那孩子倒也是孝心。”段宁有所感触,想起一件事来,“上回地震,那孩子来府请安,结果被门房打走了,却不见愤懑之色,足见孝心。”
段长却道,“哪有两手空空来请安的。”
段宁为贺兰定开脱解释,“那会子兵荒马乱、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的礼节。”
非是段宁对贺兰定另眼相看,只是他心疼二嫁草原的长姐,对于长姐的儿子不免爱屋及乌。
“话说回来,那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按照鲜卑早婚的习俗,这年纪都该当爹了。”段宁小心打量着父亲的神色,“如今。。。。贺兰部落又没落不少,恐怕也没人为他张罗婚事。”
段长面色微沉,“这倒是个大事。。。。。。”
“我记得。。。。。”老者眼神空远,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你那堂兄是不是娶了娄家的大姑娘?娄家还有个小女儿应当正值婚嫁之龄。”
“那不是乱了辈分吗?”段宁不解。自己的堂兄和自己的外甥成了连襟,这算什么事儿!
“胡人自来不在乎这些。”段长淡淡道,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娄家虽然不是豪门贵族,却是巨富之家。倘若能与娄家结为姻亲,于己、于自己那胡儿外孙都是好事。
忙着指挥布置豆腐作坊的贺兰定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相亲”,待收到将军府送来的两匹绢布的时候,他总算心安了些——豆腐摊子可以支楞起来了。
“郎主!”将布匹送去仓库安放好的阿史那虎头两眼放光,“过几日咱们再给将军府送些东西去吧!”完全把将军府当野外小怪了,缺钱了就是刷一刷掉金币。
“行!”贺兰定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吃大户没有心里负担。而且还能增加亲密度,何乐而不为。
“等铺子支起来,咱们天天给将军府送豆腐!”贺兰定决定每天去刷“金币”。
“郎主,为何要叫豆腐啊?”这是阿史那虎头最为不解之处。“豆芽菜”之名还算形象:豆子冒出的芽做成的菜。可是“豆腐”之名从何而来呢?
“额。。。。。”贺兰定张张嘴,不知从何回答,瞥了眼求知欲满满的阿史那虎头,淡淡道,“继续保持此刻的向学之心,晚上跟着阿暄和阿昭一起学认字和算术。”
“啊!”阿史那虎头抱头惨叫。
豆腐只是贺兰部落内部的叫法,对外则称其为“玉容膏”,一来隐去“豆”字,让人推测不出制作原材料,二来“似玉如膏”名字更有逼格。
怀朔镇十日一大集。正值盛夏,草原水草丰茂,牛羊牲畜肥壮,大家的日子也松弛起来,家家户户多少有了余粮,因此大集之日格外热闹。
这日正是大集之日,阴山以北的镇民、草原上的游牧民,甚至阴山以南的游商、小贩、村民都会通过昆都沟越过大青山,齐聚怀朔镇。
这一日的怀朔镇热闹极了,天光未亮之时便已经是人声鼎沸之相了。集市不收市租,有的村□□篓里装着两只鸡,就地一坐便摆摊开卖了。
“好险!差点来晚了。”阿史那虎头心有余悸。今日是他们部落食铺第一天开张营业的日子,务必要一炮打响,要是连摊位都没占到,那可笑掉大牙了。
贺兰定穿越至今头一回遇到大集,眼前的热闹场景让他心动极了,恨不得化身成鱼钻进人流中,好好体验一番这古代的热闹与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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