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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许久,雨势仍不见小,眼看着雨丝斜斜落在庭院石砖上,院中一些植物被风雨吹打得东倒西歪。
一些娇弱的花草早已被丫鬟用雨布遮盖起来。
谢流忱收回目光,不经意扫见房间角落里摆着谢澄言送给崔韵时的那盆雪逐花。
大概是外头风雨太大,所以丫鬟们特意将它搬进来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送的那盆占秋花,目光四处搜寻,先在屋内扫了一圈,无果,最后在庭院一角发现了它。
无人照管它。
花盆里积满雨水,花瓣更是被打得七零八落,几乎只剩几枝花杆和几片摇摇欲坠的叶子。
别的珍贵花草都有丫鬟盖好雨布,这一盆却没有。
明明早上他亲眼看着它被送去书房,现在却在这里受风吹雨打。
谢流忱瞬间明白了。
她根本不喜欢他送的这盆花,所以下人也看出她对它的轻忽。
丫鬟们哪敢不将主子的东西收好,她们是知道就算不将这盆花看护好,也不会受到惩罚才敢这样做,因为她根本不在意它。
他的眼神空了片刻,面上所有神情消失殆尽,心潮起伏,更甚屋外暴雨。
他竭力保持冷静。
无妨,这不算什么大事,不管是一盆花、一枚指环,还是他送到她手上的心意,既然给她了,她想如何处置都可以。
她想丢便丢,她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扔掉多少,他就补上多少。
就算她扔掉一百一千次,他一百零一次一千零一次地补回去就好。
还有希望,他还有希望的。
他在心中把这句话当成救赎的咒语反复念诵,一个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哀鸣起来:
真的还有希望吗?
真的还有希望吗?
真的还有希望吗?
谢流忱浑身紧绷,他想让这道声音停下来,可它却在脑海里不断回荡,仿佛海面上的幽魂。
他再也难以忍受这种刺耳痛苦的声音,拿起一个茶盏摔碎,捡出最大的一块碎片往手臂上快而狠地划了一道,鲜血喷涌而出,他瞬间拿不住碎瓷片,痛得难以呼吸,几乎要昏厥过去。
可是脑子里终于安静了,他按住伤口,等待着红颜蛊发挥作用。
但随着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那道声音又重新回来了,这次它再不像先前那般尖锐激烈,它只是虚弱地,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问:
我们真的还能和好如初吗?
谢流忱闭上眼,不作回答,一滴眼泪却从眼皮下渗出,缓缓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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