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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有云毓故意让柳桐倚与楚寻合奏之事。柳桐倚继续道：&ldo;……楚寻替我搜集了一堆怀王的罪证。云大人曾对我说过一句话，算是说穿了我这个人‐‐总是故作清高操控旁人，连让自己做投名状的胆子都没有。&rdo;我变色道：&ldo;那次行刺，难道是你和云毓商量好，让你做云毓取信于我的投名状？&rdo;柳桐倚继续向下道：&ldo;再而后，怀王被擒。我没有安排卧底，让云大人去安排，云大人安排了他自己做卧底，终于在叛乱时抓获了怀王。轮到审讯时，我才登场……&rdo;&ldo;那时怀王殿下什么都认，什么都招，可就在那时，我察觉出了有哪里不对。除了云大人与安王殿下所知的那些证据之外，其他罪证仍然一无所有，这并非一个谋反之人应该留下的东西。而且，怀王殿下那时候认得太多了。&rdo;柳桐倚终于看向了我，他的眼神很空洞：&ldo;……正在那时，怀王殿下说要见我，我以为会有些线索，却没想到，居然是殿下在我面前服毒自尽……&rdo;他握着茶杯的右手指甲泛出了青白色，却扯出一丝淡笑：&ldo;所以……即便芹菜巷之事，我做过什么……怀王殿下也什么都不需要和我说。倘若那时怀王殿下真的死了，那我就算自我了断也没有颜面去地府。&rdo;柳桐倚抬手按了按额：&ldo;我没向怀王殿下说起这件事，也是在逃避把此事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可能殿下平日与我相处，会觉得此人故作姿态，实际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实则整件事中，我方才是最龌龊的小人。&rdo;我不禁道：&ldo;然思你……&rdo;柳桐倚接着道：&ldo;可能我们柳家多出这种人，一贯自诩忠良，却比所谓奸恶更加不堪。昔日我先祖，因一已之见，用双生兄弟调换幼帝，真正的本朝太宗皇帝就在关押怀王殿下的那间牢房内自缢。至祖父为相时，又屡屡为难先怀王殿下。再至今日的我。既非忠诚的臣子，也非坦荡磊落的君子，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算什么东西，我无法再留在朝廷，这才辞官漂泊，改名经商。&rdo;柳桐倚举了举杯：&ldo;商者多诈，唯利是图，大约比较合我本性。&rdo;像喝酒一样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我道：&ldo;方浩然从商，也是因为商者多诈，唯利是图？&rdo;柳桐倚被我说得一愣。方浩然，《隋末琴侠传》讲的就是他的故事。此人是写《隋末琴侠传》的风吹雨打生杜撰出来的，风吹雨打生其他的传奇都平平，唯有这本《隋末琴侠传》写得最好。论写传奇的名气，尚且比不上白如依和颠酒客，但方浩然却和西山红叶生《白玉神剑》中的赵玉、颠酒客《醉梦十三州》之中的谭一醉一道被并称为书中三侠，我年幼的时候就很仰慕他们。我正色向柳桐倚道：&ldo;你和我一样，从商皆有效仿方浩然之意，连赵财梅庸这两个名字，恐怕都有几分学了方浩然后来用的化名钱来。如今你如此自贬，岂不是方侠士与我都被你拉下了水？&rdo;柳桐倚眼直直地看我。他此时，不常见的神情倒多了。我说：&ldo;梅老板‐‐你既然听我叫你的字别扭，我便这般称呼你‐‐我到此时，不想再花时候说绕弯话了。你这一番讲述，自省自贬之外，恐怕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不想回朝做官。&rdo;柳桐倚的表情再顿了顿，我道：&ldo;另外还有一层意思，你是想告诉我，当年你救我之事，并不需要我承你人情。&rdo;他说的那些事，除了行刺之外，大多我当时都猜得到，连楚寻之事都隐约有疑惑。他拼在一起，说了这许多，还是在我见了皇上之后，其中关窍我自然能领会一二。我苦笑两声，玩笑地长叹道：&ldo;终究不管是怀王和柳相，还是赵商贾与梅老板，皆不会有我称你然思，你喊我承浚的一天。&rdo;柳桐倚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也苦笑道：&ldo;怀王殿下果然十分厉害。&rdo;我再进一步安他心道：&ldo;怀王景卫邑，早已是个死人，昔日之事已经过去了。我一个小小商贩，够不上为朝廷做说客。梅老板尽可放心。&rdo;晚上停靠的码头将到，悠悠晚风从半挑着的窗扇中吹进，我看向外面江上黄昏，想起昔日柳桐倚曾赠我的两句话，&ldo;襄王已眷巫山处，梦里何须话江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