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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给江明成致电,麻烦他在公司顶两天。
随后唐起靠着墙,眯了一小会儿,他不敢睡太沉,哪怕走廊外响起轻微脚步声,都要睁开眼睛看看病房里的情况。
直到司博提着电脑包,在诺大的医院晕头转向找过来,一脸关心:“唐奶奶怎么样了?”
“还没醒。”唐起接过电脑包,抽出来开机,纠正了句,“是江奶奶。”
奶奶姓江,也是亲的,但跟唐起的爷爷离婚二十余年了,她走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只拿走一套四合院,住了半辈子。
司博脑子一联想,脱口就道:“江哥也姓江。”
“姓江的多了。”
司博‘哦’一声,他差点还以为江哥如此位高权重,敢跟老板叫嚣,集团上上下下,连小唐总都得尊称一声哥,堪称集团一哥,是有亲戚关系呢。
没容司博多想,唐起把车钥匙递给司博,让他帮忙处理那辆刚出过人命的panamera。
司博简单听完,睁大眼,吊着下巴惊了数秒。
唐起却面色如常,头脑依旧清晰:“你到现场一趟,保险公司的人会过来勘验定损,我刚才已经电话通知了,驾驶证和行驶证都在车里,你现在代我过去办一些手续,能处理吗?”
司博没处理过,有些紧张,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怕在领导面前露怯,梗着脖子点头。
“去吧。”唐起电脑搁在长腿上,噼里啪啦敲完一串开机密码,在司博转身之际叮嘱他,“别声张。”
“啊?啊!我知道了,小唐总。”然后就像得了什么艰巨的密令,神神秘秘往外走。
唐起瞥一眼司博的背影,这小子,初入职场,青涩,拘束,但他说什么都会全力服从,勤勤恳恳的,像个小学生一样态度端正,这性子唐起不欣赏,但是喜欢,所以顺手就用了,只是还得锻炼些时日。
唐起把视线重转回电脑屏,习惯性浏览邮件,查阅投拓部录入上报的地块信息表,还有几个小李压缩来的文件包,里面整理了看地实拍视频、周围现状情况图以及户型配比表等等一大摞资料,准备下一次上会。
唐起看了满眼的设计方案、测算表,一上午时间飞掠过,他点开文件包里最后一个视频,是用无人机高空拍摄,那片地形他熟悉,并且之前还跟江明成分别调研过,旁边坐落着那栋他们计划收购的烂尾楼。而烂尾楼的前大街处,高耸着一幢大厦——金悦大厦。
唐起的背脊倏忽一寒,盯着烂尾楼的画面突然切换,明显是被小李后期剪辑过的。
他将视频的播放条往前拉了几秒,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里面有个人影在视频中刹那出现过几帧,将将卡在场景切换的叠层之间,唐起放在回车键上的手指微微一颤,敲下暂停键,但画面太模糊,像个幻影,他却鬼使神差的感到熟悉,因为那个人影似乎穿了一条小黑裙。
唐起视线下垂,突然看见自己手腕上一节雪白的衬衫袖口,从针织衫的袖中露出来,上面一滴殷红干涸的血迹。
应该是昨夜开车门时,滴下来的血。
第7章
唐起压制着心绪,掏手机翻出小李的号码,拨过去,对方很快接通:“喂,小唐总。”
唐起直入主题:“你今早给我的xx宗地的勘地视频,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昨天。”
“昨天什么时候?具体时间。”
“好像将近下班点了。”
“视频原素材还在吗,没剪切过的,全部打包拷给我。”
“好。”小李有些纳闷儿,但还是没有多问。
“你直接放我办公桌上,我让司博过去取。”
刚挂断,另一通电话切进来,是唐起那个日理万机的母亲,他按键接听:“小起,我刚好在你办公楼附近,赶上午休时间,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那不巧。”唐起将电脑挪到旁边的座椅上,“奶奶生病了,我在医院。”
这对婆媳向来不和,对彼此没有几分人情味,更何况二十年前就分了家,只表面上随口一问:“严重吗?”
“做了开颅,”当然严重,唐起说,“还没醒。”
“人老了,”她也不关心具体什么病,无非就是老年人常患那三高,“总有这一天。”
她看得很淡,近乎漠然,一句话就给老人的性命做了总结。
唐起的眉头皱起来,沉默着。
“我过去看看吧,”她很敏锐,在儿子短暂的沉默中意识到什么,开口问,“哪家医院?”
唐起顿了一下,还是报了个地址,等唐母来之前,他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将湿漉漉的碎抓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又变成那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唐母当然不是专程来探病人的,她只是过来巡视一圈,双手空空的在病房外站了不到两分钟,就要带儿子出去吃饭。
唐起拒绝:“一会儿赵姨会送来。”
唐母踩着一双细高跟,站得直,她端详了唐起一会儿,没勉强。
“眼里血丝这么重,自己得注意休息。”她关心儿子,“多请个看护在医院就行。”
唐起还记得小时候高烧,奶奶是不放心把他交给外人照看的,老人家心疼孙子,粥一勺一勺喂,拧个毛巾都要亲力亲为。
所以他说:“我能兼顾。”
对于唐母而言,江奶奶早就是个外人了,但是唐起对这个外人格外上心。唐母便也耐着性子坐下,看着玻璃墙内的老人,她就像是为了投其所好,为了经营这段母子之情,跟唐起聊了聊病情,再聊到唐起高中时候宁肯搬到江奶奶的四合院,也不肯搬来跟她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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