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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山在倒塌后的房屋废墟里翻找还能用的物件。
也就只有斧头和板车还在,还有被洪水泡的一床棉被挂在石头墙上了,其他都被冲走了。
“只能先收拾一个地方出来,我们先将就着过几晚。”
顾青山家只有顾青山一个劳动力,其他人都是搭把手,在废墟里收拾出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
“阿爹,草席也没有,这叫人怎么睡?”
顾芊芊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个苦。
这几日可真是够够的。
“能躺下睡就不错了,在山洞连个转身的位置都没有。”顾青山挖泥累的气喘吁吁。
“芊芊,杏儿,你俩没事就去山上挖些野菜。”
“阿爹,这淹了那么久,哪来的野菜呀?”
“怎么没有?苦地胆,雷公屎都行,赶紧去,晚了就都被人挖走了。”
“青山,挖个野菜,芊芊去就行,我不太舒服,让杏儿在我旁边扇会风。”
柳氏这会有些汗流浃背,明明日头也不太。
王杏儿环顾了一圈,只有阿娘旁边放着的草笠能扇风。
这顾青山对阿娘是情深义重呢,还是看重阿娘肚子里的孩子?那日竟将唯一的草笠和蓑衣都给阿娘。
顾芊芊只能自己愤愤的上山嘴里不停地咒骂贱人。
顾晏安此刻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着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过了两日,里正就召集村里的汉子一起合力先每家起个茅草屋,好歹先有个落脚点。
里正家是第一家,顾青山因着家里有秀才的缘故,第二家起房子,再就是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里。
最后就是抓阄,谁抓到了谁家先起。
只是,还不等顾青山家的房子建好,就来了衙役找里正。
不知衙役和里正在屋里谈论了什么,只知道衙役走的时候,里正气的晕倒了。
等醒来的时候就召集了全村人。
“晌午大家伙也看到了,县衙派人下来了。”里正喘着粗气说道。
“是不是今年的田税可以免了?”有村民大喊。
“要真是这般,里正怎么会晕倒?”有那头脑清醒的汉子反驳。
“县令了公示,田税三日内上交。那洪水把河堤冲塌了,每家每户三日后要出一个汉子去服徭役,不想去的每人三两银钱。”里正闭着眼睛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是要逼死我们老百姓啊!”
“洪水把家都冲没了,还交什么田税啊?”
“老子没那银钱,命有一条,让那狗官来拿。”
“不活了,没法活了。”
“就应该让那洪水直接把我们淹死算了。”
“那徭役去了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有半条命回来就不错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人群里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满是绝望、有人松了一口气。
比如顾青山,家有秀才,可免除名下百亩田税,可免徭役。
“里正啊,稻子被淹了,家也没了,又没银钱,家里也没汉子,这是逼我带着孙子去死啊。”
人群里有个婆子抱着孙儿出凄厉的哭喊声。
她的大儿子大儿媳想多收些物件还没到山底下就被洪水冲走了,小儿子好端端的跑到半山腰也被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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