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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秦国不能再乱。”嬴渠梁的话语沉重而坚定，“卫鞅可以留在商于，不管是茍安一生，还是拥兵自立，但秦国呢？秦国必然会大乱！到时候，还会有多少人要流血，还会有多少家园要毁灭，整个秦国也会在动荡中被山东六国吞灭！”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天的控诉，对命运的抗争。

“老秦人的血，是应该流在杀敌的战场上！而不是流在自相残杀的内乱中。”他的话掷地有声，仿佛要唤醒每一个沉睡的灵魂，让他们意识到和平与团结的重要性。

“如此说，卫鞅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众人沉默，嬴渠梁的声音却更加坚决，“大家回吧，回去吧，卫鞅不会有事！——”他试图安抚众人，但内心的焦虑与不安，却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息。

“就算是死，卫鞅的灵魂也会回到商于来的。”这句看似安慰的话，却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痛了嬴渠梁的心。他猛然听得此话，急火攻心，怒吼道：“不重要个锤子啊！我还不想你这么早去陪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悲痛，是对生命的渴望，也是对友情的珍视。

在这一刻，嬴渠梁深刻地意识到，无论是生是死，无论是□□还是灵魂，他都将与卫鞅同在，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他们的友谊，如同永恒的火焰，照亮彼此的灵魂，直至世界的尽头。

他凝视着，那一抹身影于蒹葭林间纵马疾驰而过，风卷起片片芦苇，宛如画卷中的英雄。卫鞅的声音，穿越时空的阻碍，清晰地回荡在耳边：“栎阳！君上！卫鞅回来了，秦公，卫鞅找你来了——”那声音，坚定而充满力量，如同战鼓擂响，激荡着嬴渠梁的心弦。

然而，画面一转，卫鞅的身影出现在雨夜的国狱门前，孤身一人，自请就缚。雨水淋湿了他的衣衫，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烈火。嬴渠梁的心，随着这一幕而揪紧，仿佛能感受到卫鞅内心的挣扎与决绝。

记忆的碎片拼凑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他想起了他们三日畅谈的情景，那场关于法制的激烈辩论，卫鞅如何制止他人治处决大哥和老甘龙，那些话语犹在耳畔：“信君如信我，终我一生，绝不负君！”“公如青山，我如松柏，粉身碎骨，永不相负！”每句话都承载着承诺的重量，像烙印一般刻在他们的心中。

“法立如山——不能缓？法贵时效；不能减？减刑匮法；不能特赦？法外无恩。”卫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彰显着他对法律的坚守与信仰。嬴渠梁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被坚定所取代，“商君吶，你难道忘了你我栎阳初誓了吗？嬴渠梁终生不负卫鞅！”那是他对卫鞅的承诺，也是对上天的誓言，如同山盟海誓，不可动摇。

“那可是，我对上天许下的誓言啊！”嬴渠梁的声音颤抖着，眼眶泛红，情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卫鞅的回应，虽简单却深情：“君上之心，臣，不敢忘。”两个灵魂，在这一刻紧紧相连，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

“商君，等我好些，我们还要一起饮酒，一起说话。”嬴渠梁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再说三天四夜。——”他们之间的约定，如同美酒，越陈越香，岁月无法磨灭其中的情感。

时光荏苒，誓言未冷。尽管栎阳初誓犹在耳边，却已物是人非，不见当年秦孝公的身影。但那份情谊，那份承诺，如同不灭的灯火，永远照亮着他们的心灵，指引着前行的方向。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的故事，成为了一段传奇，流传千古，激励着后人追求正义与信仰的勇气。

嬴驷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老氏族决意，处商君车裂之刑。……”他的话语未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那是心灵深处的挣扎，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深切哀痛。

嬴渠梁的灵魂仿佛被这句宣判击中，他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车哪门子的裂！”他的双眼圆睁，仿佛要将眼前的现实撕碎，那份不甘与愤懑溢于言表。“逆子！你这个逆子！——”他对嬴驷的责骂，不仅是对儿子的失望，更是对古老传统与偏见的控诉。

然而，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交锋，最后一次的对话。嬴渠梁凝视着卫鞅，他身着桎梏，满头银丝在微弱的光线下闪耀，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但他的笑容依旧灿烂，那份风华未曾消逝。面对着嬴驷，卫鞅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公来看我，万事了了。”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透出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先君可以无忧了！——”卫鞅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过去的释怀，对未来的期待。“鞅死，而能于秦国有益，死有何憾——”他继续说道，那份坦然与豁达，让人不得不佩服。此举，将在其后将旧贵族引出，一网打尽，卫鞅的牺牲，将成为推动秦国变革的关键一步。

卫鞅的笑声回荡在云阳国狱的每一寸空间，他似乎已经看透了生死，那份超然物外的气质，让周围的人都为之动容。然而，在这悲壮的时刻，有一个身影却默默地站在一旁，泪水无声地滑落。

嬴渠梁，那个曾与卫鞅并肩作战的君主，此刻内心的波澜比任何人都要汹涌。他看着卫鞅，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紧闭，只能任由泪水流淌。他明白，卫鞅的决定，是对国家未来最好的安排，是对秦国崛起的终极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