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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沈采采是打算昨夜里与皇帝说的——在她想象里,两人孤舟上耳鬓厮磨一番,正好一起去船头看看湖上明月,说一说往事,想来那般情景,皇帝也不会再计较追究那些旧事——书上不都说做那事的时候都是男人智商最低的时候吗?
只是,世事总不如人意,现实总是没有想象的好,尤其是昨晚上她和皇帝在船上做那事究竟是多么一言难尽就不再提了。。。。。。。反正,沈采采昨儿被皇帝翻来覆去的折腾,简直是水深火热,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说旧事?后来,她好不容易硬撑着回了凤来殿,自是早把那点儿事情全给忘了,熬到擦洗完了就直接倒头就睡。
所以,拖来拖去,也只好现在说了。
沈采采有点心虚,但还是在皇帝耐心的目光下把话往下说:“我那时候梦见我死了,你隔年便另娶新欢,还与旁人生了儿子。。。。。。。”
皇帝:“。。。。。!!!!”
有那么一刻,皇帝真想把沈采采的脑子切开来看个仔细。
但他还是勉强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道:“接着往下说。”
沈采采被皇帝冷冷的目光看得缩了一下脖子,连忙狗腿似的应声道:“我那时候还小嘛,忽然做了这么个梦,当然就吓醒了,醒了后又惊又怕,再见着你时便总觉得心里有些不高兴。。。。。。”
那会儿的沈采采还没有现代的记忆,只是在新婚那晚上迷迷糊糊的记起了皇帝娶郑氏以及纳顾氏生真宗的事情,因为她潜意识里隐约知道那是真的,自然是信了大半。所以,梦醒之后再见着皇帝时自然是满心的不高兴和惶恐委屈:还说要要喜欢我一辈子呢,结果我一死你就要娶别人,还要和别人生儿子!真是骗子!
那时候的她实在是年轻气盛,一时钻了牛角尖,自是冷待了皇帝。结果皇帝被她十动然拒了好几次也恼羞成怒起来,两人就此冷战。
最要命的是,越是冷战,她心里越是觉得那梦是真的,越是认为皇帝真的不喜欢自己,越是爱作。。。。。。这般一来二去,她不敢再去“自作多情”。甚至,她那会儿还想着法儿召见了几回郑婉兮,想要见见那个让皇帝在自己死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新娶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这也是沈采采“穿越”初时发现自己和郑婉兮似乎关系不错的真正原因。。。。。。
便是沈采采自己回想起当初的心路过程都觉得自己有点儿脑残:怪不得人人投胎都要喝孟婆汤呢,像她这种喝了一点半道上想起一点事的,简直是自己瞎折腾!
沈采采回忆完了过去,然后才顺着这话接着道:“所以,新婚后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和你圆房。结果你也生气了,不愿与我说话。。。。。。那我自然就更加以为你是不喜欢我,平日里更加的躲着你了。”
皇帝:“。。。。。。”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就因为一个梦弄出这么一场长达五年的夫妻隔阂。不过,沈采采这般说着,皇帝自然也不免回想了一下新婚那夜的情形:
记得新婚那日,他亦是极欢喜的,好容易把那些灌他酒水的人都推了出去,紧赶慢赶的回了新房却又发现那坐在喜床上等着自己的新娘竟是已经靠着朱红床柱睡着了。他那时候尚有几分少年气,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便打算坐在一边看看这位小新娘究竟什么时候醒转。结果,他才坐下,睡得迷迷糊糊的沈采采却忽然哭着从梦里醒来,仿佛是被梦魇住了一般,忽然大声痛哭起来。他当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搂着人好一番安慰。
现在想来,当时从梦中惊醒的沈采采看到他时确实是有那么片刻的茫然和犹疑,但她哭得那样厉害,皇帝关心则乱,一时间竟是没有太在意。也是因为她哭的太厉害,皇帝安慰了许久,好容易才等到她哭累了,这便哄着人睡了,新婚那一晚竟是没能圆房。
也就是从那一晚起,沈采采对他便多了几分疏离——她年纪还小,素是不会掩饰情绪,这一点疏离自然是叫皇帝看了出来,更是恼火。加上后来她几番推脱不肯与他圆房,皇帝只疑心她是故意与自己任性赌气或是后悔嫁了自己。。。。。。
两人也因此添出许多误会,渐行渐远,越发的貌合神离。
而沈采采落水那日,两人之所以吵起来,也是因为沈采采与他说起想去北地祭拜先父的事情,还胡说什么“要是以后我死了,与其和人在皇陵里挤着,倒不如回北地陪我爹呢——反正陛下您以后也是要另娶新后的,倒不少我一个。。。。。。。”
皇帝虽是早便修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当时却也被她那胡话气得不行,实在忍不住,这便与她大吵了一架。
两人这才吵了起来,没等皇帝消气,结果又听说皇后落水了,然后就是她落水后大病一场,病好后又“失忆”。
。。。。。。
皇帝把事情从头想了一回,倒也有些相信沈采采说的是真的——毕竟新婚那晚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那惶恐痛哭的模样确实是骗不了人的。而她后面无缘无故的说什么“另娶新后”也确实应该有些原因。
只是,时至今日,皇帝依旧有些难以释怀:“你就真那么相信那个梦?”任凭他这样的心机与城府,这么多年百般思量,都没想到沈采采一切变化原由竟然仅仅只是一个梦!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聪明人总是猜不到傻瓜究竟要在哪里犯傻。
沈采采也有点心虚,只好勉强辩解道:“其实,那梦还是有一点点可能的啦——如果我的百日乐没解,那么我十一月里便会死,说不得你转年就另娶新后了。”
皇帝:“呵呵。”现如今的他自然是很难想象出沈采采话中的事情,只觉得可笑至极,甚至都不屑反驳。
沈采采其实也不欲在这上面多说——说到底,前世的事都已过去,无论是郑婉兮还是顾沅沅都已找到了自己的路,她真没必要像是以前那样为着这些没发生并且再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去伤皇帝的心。
沈采采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干脆的低下头,放低身段与皇帝认错道:“这确是我的错。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先与你说,好不好?”
美人软语求恳,语声切切,皇帝心头倒是微微软了软,几乎立时便要开口原谅对方了。
不过,他很快便又回过神来,硬着心肠扭过头,没应声——这种事怎么可以叫她道声错就轻轻放过了?总也得叫沈采采长长记性!重振下夫纲!
然而,沈采采的下一句话便是:“你要还生气,那昨晚上你在船上说的那事。。。。。。”她霞飞双颊,耳颊那一处玉白的肌肤尽红了,强忍着羞赧低声与皇帝道,“昨晚上你在船上说的那事。我答应你了还不成吗?”
皇帝耳尖一动,那什么“总也得叫沈采采长长记性”“重振下夫纲”这一些想法全都被他丢了。他立时侧过头,目光灼灼的去看沈采采,故意端着架子反问道:“船上说的那事?我说了什么吗?”
沈采采颊边红晕愈盛,好似三月桃李,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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