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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不一会儿,小摊周围就围满了人。

江昱然盯着和自己一比一复刻的人形立牌,满脸黑线:“你就这么宣传我?”

“我也是为了咱节目,”沈羡瑶心虚地别开眼神,“来都来了,坐一会儿吧。”

于是他被小摊硬控了一个又一个课间,只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得积极营业,配合卖笑,怕惹她不高兴还不能有意t见。

这就是传说中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

-

又到了放学的时候,天黑得越来越早,视线之内的色调都变成浓郁的蓝。

平常最熟悉的那股酸辣粉味却掺进了别的味道,捎来袅袅白烟,喷香喷香的。沈羡瑶耸耸鼻子,被这股味勾得向前寻觅,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串串香的摊子,是她在普华最常吃的那种。她基本只挑素菜,简单的食材在滚烫热油里起起伏伏,撒上辣椒面,别提有多解馋,七八块左右就能吃个八分饱。

嘴角那一抹笑却在看清摊主后倏然僵住了。

妇人佝偻着背,正忙着将几串肉丸子翻个身,恨不得一头埋进摊车的油锅里,整个人被烟雾虚掩着,碎花袖套溅上几滴红油,戴着病人用的那种蓝口罩——是沈如晴。

她显然还没有适应出摊的差事,在几个摊主间显得局促,又不好意思张□□脆拿着喇叭一遍遍播放事先录好的语音,每当有同学驻足的时候眼睛就立即亮起,若是他要买上几串,她眼尾的细纹就会拥挤地堆到一块。

沈羡瑶在原地僵了许久,最终低着脑袋逃走了。

她没有走那条常走的路。

深夜,沈羡瑶屋内的灯刚闭上,沈如晴却静悄悄地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扶着门框轻喊了声。

“瑶瑶,妈妈跟你商量个事呗?”

是那种讨好的语气。

“妈妈工作那边最近不是很忙了,就想着再找个能补贴家里的差事,我前几天刷短视频,上面都说摆摊稳妥又挣钱,我就买了个摊车,也没太贵。”

沈如晴又不说话了,支支吾吾的。

“妈,你来晨星这边摆吧,客流量大,买的人多。”沈羡瑶主动开口道,却感觉心脏像是有钝刀子一下一下地磨。

“是是是,我也是这个意思,”她欣喜地将眼睛睁圆了些,“那我就周五周六去摆,高三的孩子们周六不是也上学吗,应该也是要吃东西的吧。”

“妈妈。”

沈羡瑶轻轻唤了声,细小得像蚊子。

“如果要摆的话,你可不可以装不认识我。”

沈如晴脸上撑着的笑僵了瞬,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忙不迭道:“当然,不然妈妈为什么戴口罩,本来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来的。”

她缓缓蒙紧被子,没有说话。

等又一个周五的时候,她看见沈如晴在酸辣粉的旁边出摊,裹得严严实实,时不时拿手背揩去细汗。

沈羡瑶低着脑袋,静悄悄地加快脚步走过,也再没吃过那家爱吃的酸辣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卑劣到了极点。

今天一清早,陈英周围就聚集了一圈吃瓜群众,刚走进教室的沈羡瑶摸不清状况,撂下书包后也跟着好奇地围了过去。

这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又到了交班费的时候,昨晚陈英妈妈突然在家长群里林澍,问:林老师您好,请问班费是要交三百块钱吗?但事实上,班费只需要交一百块,显而易见,陈英自己偷偷将数额夸大,想中间商赚差价。

“简直太搞笑了,我都只敢加个几十块,你倒好,直接乘三倍了,你怎么敢的啊?”

“采访一下陈英同学的心情,是不是贼酸爽,你不会昨晚享受了一顿“竹笋炒肉”吧?”

当事人既无语又无奈地轰他们走:“别提了,我现在屁股还火辣辣的,我妈是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好歹私聊一下呢。去去去,都别在这儿围着了,你们真是我亲同学。”

沈羡瑶静静听完全程,也跟着忍俊不禁笑出来。但不知为何,她心里没由头地生出几丝不安,这样的感觉萦绕了整整一天,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话说,你们明年这时候是不是就高三了?”15°c里,ark靠在吧台边吊儿郎当地问。

沈羡瑶擦着杯子,轻声笑:“明年这时候?那敢情大一第一个学期都要结束了。”

“这么快?”他咂舌道,“也对,你们是六月份考试哈,瞧我这记性。”

ark盯着她半天,啃了口虎皮蛋糕卷,满嘴奶油:“干完这一学期,就别来了吧。”

她一愣,飞快在脑海中搜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给你时薪再加五块,眼瞅着就要上高三了,踏实学习,等你考完的那个暑假再来也不迟。我听江昱然那小崽子说你成绩很不错,诶,录取书下来后记得给我拍两张照报喜哈,我都没见过大学录取通知书长啥样。”

沈羡瑶动作慢下来,默了半晌,低声道:“谢谢哥。”

ark手在寸头脑袋来回摩挲,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挥挥手:“嗐,好说。”

“你们这个年纪,要不是真有啥难处,谁乐意出来干这些。”

最近又临到安岚的雨季,黑黝黝的云积压在一起总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她刚踏出15°c的门,却在看见面前人时倏然僵住。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僵僵地唤了声:“妈”

客厅那盏焦黄的小灯努力撑起整个家的光亮,沈羡瑶捏着拳头坐在餐桌一角,听着厨房传来的锅碗瓢盆声,清晰又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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