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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钰想起他今日背了她许久,上山,下山,他才是最累的一个。
棠钰也慢慢阖眼,不似昨晚睡不踏实,却好像是因为他在,反而能睡得安稳。
……
应当过了半夜,陈倏的咳嗽声明显多了起来。
棠钰撑手坐起,光线昏暗,但看得清陈倏一面咳嗽,一面裹在被子里打颤。
“长允?”她有些担心。
他昨日也淋了雨,虽然没什么事,但今日没少出汗,后来又饮了几碗酒,方才还去后院吹了这么久的夜风……
她唤他,他好像没听见,棠钰轻手轻脚下了床榻,在他跟前半蹲下,借着光线,能看出他脸色有些泛白。
棠钰不由伸手,当即收回。
昨晚他是没烧的,但眼下完全烧了起来,整个人额头滚烫怕人。
“陈长允。”她又唤了一声。
他微微睁眼,“要喝水吗?”
“嗯,”他轻声。
屋里有晾好的水,但还是温水更好些,棠钰递了水杯他,他坐起身,一口饮尽,“还要。”
他没有多少精神,棠钰又倒了两次,他都喝完,而后才重躺回被窝里。
“你去床上睡吧。”棠钰担心地上凉,他会加重。
陈倏睁眼看了看她,见棠钰半拢着眉头,眸间关切,他淡声,“不用。”
“还有多的被子吗?”他问。
棠钰将自己那床给他盖上,陈倏好像真的暖和了些。
“我去问问,看有没有药可以煎一幅?”棠钰想,这里是山间,往来医馆也不方便,总有常备药的。
棠钰刚转身,他从被里伸手握住她的手,“别去,陪陪我。”
棠钰怔住。
棠钰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心底会软。但她背靠着床坐着,他侧身躺在她怀中,身上盖了两床被子时,他确实不怎么冷了。
棠钰的心砰砰跳着,心头诸多复杂的念头交织着,有些静不下来。
屋内的夜灯昏暗,刚好照在他侧颊,生病的陈倏处处透着和平日里的不同,她知晓他没有睡,他靠在她怀中,不时会轻咳两声,又似是怕吵到她。
许久,他沉声开口,“棠钰,你知道我是谁了,不是吗?”
棠钰呼吸不由紧了紧,未置可否,目光淡淡垂了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疲惫,“你这么谨慎聪明,早前在归鸿镇,连马车都不上。我住你对面,费尽心思接近祖母和你,你不会不怀疑我。而后淼城的动静闹那么大,都在我支开你和祖母,独自留在淼城之后,你怎么会猜不出来我是陈倏?”
棠钰指尖微滞。
“马车上,你替我包扎过。我肩上的剑伤,早前曾险些致命,所以伤口很深,那天在驿馆,你我亲近的时候,你触到过,当时还愣住……马车上,你替我包扎手臂的时候,你也看见了那处剑伤,目光也迟疑过。棠钰,你不会没猜过我是谁……”
棠钰眸间渐渐黯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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