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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使劲擦掉脸上血迹的万永贵走到张国栋身边,二话没说先是深深的给张国栋鞠躬道谢,万永贵的举动让盯着大锅的张国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万永贵,“大哥,没事没事,谁看到这事都会伸手。”
张国栋的话让万永贵扫了一眼眼中或是带着畏惧或是隐藏着一丝看热闹的人群,苦笑的摇摇头没有说话,反手拉着张国栋来到摊位后,扯过唯一的小凳递给张国栋,“坐着吃,这后面挡风,省着灌肚子风。”
安顿好张国栋重新回到大锅前的万永贵低头沉默不语的看着翻滚的大锅,看着四周既想上前又怕惹麻烦的人群,拍拍身上尘土的陶惟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淤青的万永贵,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收回目光的陶惟脸上挤出笑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好味道串串香。”
高亢的吆喝声再次响起,四溢的香味、吃的津津有味的张国栋让四周短暂的静默后再次变的热闹起来。
好像刚刚那一刻的只是一场梦,可无论是陶惟还是万永贵都知道那不是,不提心里堵得厉害的万永贵和异常沉默的万二驴、万小东,也不提心里憋着火气的陶惟,坐在后面的张国栋看着忙碌的陶惟又看看沉默不语的万永贵。
眼底闪过一丝好奇的同时也隐隐有点想法,不过张国栋还要在看看,忙碌到晚上八点半,所有的串串全部卖完后,一家人再次收拾好东西装上马车跟赵老埝打声招呼离开。
这一次没人提醒,万永贵首先把斧子放在了手底下,一人一根木棍在手的一家人再次踏上回程的山野小路。
一路闷不吭声的回到家,连钱都没数,坐在炕上的一家人彼此沉默着,直至好久,吧嗒吧嗒抽着卷烟的万二驴紧锁的眉心和万永贵脸上的疲倦让默默的想了半天的陶惟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下炕站在地上,解开裤腰从线裤的口袋里拿出小包的陶惟让屋里的几个人愣住的同时也满心不解,“二娃,你拿的是啥?”
看着放在炕桌上的小包,脸上带着疑惑的耿二凤边问边看着有些眼熟的花手绢,没有吭声,重新上炕的陶惟打开小包,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沓钱出现在几个人眼前。
脸色一沉的万永贵一把按住陶惟的手,“二娃,你想干啥?”
沉声的万永贵让陶惟叹着气笑了,抬起头一双沉静却闪烁着点点亮光的双眼落在万永贵身上,“二姨夫,今个的事你看到了,咱在外面出摊不是个长久的事,那怕是条狗都能上咱哪去叫唤两声,再说,花灯会结束了咱想卖都没地方,二姨夫我琢磨着,咱去县里租个房,守着我娘留下的手艺不愁赚不到钱。”
陶惟的话音刚落,倒抽了一口气的耿二凤满眼震惊的看向条理分明的陶惟,“你唬嘞嘞啥,还出啥摊?差点没把命搭进去,要不是人家大兄弟帮忙,咱今个这事能善了啊?不行,县里咱不去了,守着家里这几亩地穷是穷了点,可安心,咱农民图啥,不就图个日子安稳。”
急赤白脸的耿二凤刀子似的嘴完全不给人插话的机会叭叭的一阵嚷嚷,被耿二凤的大嗓门震的耳朵只嗡嗡的陶惟看着涨红着脸颊的耿二凤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二姨,你听我说。”
“不听,反正俺不同意。”
满腔又怒又急的耿二凤没等陶惟的话音落下直接打断,根本不让人说话的耿二凤让陶惟越发的头疼,求助的看向万永贵和万二驴。
低头吧嗒吧嗒抽着卷烟的万二驴抬起眼帘看向眼底带着热切的陶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二娃,三爷爷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个想法,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个小摊子人家都能随手给砸了,要是像你说的开个小店,人家能一把火给咱烧了,赔钱不赔钱先不说,要是出点啥意外咋整?”
沙哑着嗓音的万二驴慢声的询问让陶惟动了动嘴,想说咱可以去送礼走人情,可想到自家可怜巴巴的这点钱,陶惟又有些泄气。
抬起头看看几个人,万永贵眼中的附和,耿二凤微缓的脸色和脸上带着一丝不赞同的万二驴,彻底泄气的陶惟把钱重新包好递给耿二凤让耿二凤收好后下地套上袄子离开了里屋。
躺在炕上,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幕幕,虽然心里充满了沮丧,可陶惟知道万二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年头,啥事都可能发生,尤其是没有后台的农民,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个道道的陶惟知道后半夜才疲惫的睡去。
一天又一天,时间在沉闷中悄悄划过,一个月的时间转眼飞过,这期间,透过万永贵,陶惟把家里的地包给了前院的赵玉河家,陶惟没要口粮,而是直接折成了现钱,一年给陶惟420块钱,看似不少的价格在人均收入不足八百块钱的大王屯而言很是吸引人。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价格虽然有点高,但毕竟是折了口粮钱,说陶惟傻的,说耿二凤昧良心的闲言碎语从价格定好并把手续都办好后就没有断过,可无论是陶惟还是耿二凤根本没闲情在乎眼前的这点闲言碎语。
突然冒出来的张国栋把一家人都惊的够呛,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的目光把找了万永贵一家一个月的张国栋愁的直翻白眼,目光直接越过万永贵落在耿二凤身上,“大姐,你给我整点吃的成不,我给钱,你们一下子不出摊,我这吃啥都不香,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家,这还没吃饭哪。”
张国栋的话让耿二凤傻住了,“你跑这老远就为了一口吃的?”
惊呼的耿二凤在张国栋肯定的回答后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下地挽袖子的同时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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