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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归恍然大悟,她想起鱼从冷冻箱拿出来时,也会迟钝一会,江少辞刚从冰里化出来,兴许脑子还不太灵光。
看他的相貌气质,这多半是某个大家族精心保护的小公子,自小不识人间疾苦,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漂流到天绝岛上,还莫名被冰封。如果江少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那他刚醒来时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
牧云归自觉找到了答案,耐心地为他解释:“魔兽体内有魔气,一旦被它们咬伤,修士伤口上就会缠绕魔气。如果不能及时处理,魔气会把修士体内所有灵气都转化为魔,之后被魔化的修仙者就会攻击同伴,滥杀无辜。天罚初期时,幸存者为了避免全军覆没,遇到受伤的修士都是直接杀死的。幸好后来现了清理魔气的方法,只要魔气没有渗入心脉,都可以救活,同类相杀的惨剧这才停止。”
江少辞若有所思,终于问出他从醒来就在疑惑的问题:“魔气是什么?”
牧云归卡壳了一下,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魔气……就是魔气啊。六千年前不知为何灵气开始枯竭,一种奇怪的黑气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动植物在黑气中待久了会产生异变,变得凶残嗜杀,修士一旦将这种气息引入体内,也会变成无节制杀人的怪物。修仙界将这种黑气称为魔气,魔气兴起、灵气枯竭的那一年,被称为天罚。”
江少辞默默计算时间,六千年前,那就是天醒八千年,那时候他已被封印四千年。江少辞想了一会,问:“为何会出现天罚?”
牧云归割了块的布条,覆住他上臂的血窟窿:“不知道,至今这场大灾难的起因都是个谜。可能是人族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上天,所以天才会降下惩罚吧。”
江少辞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一代的年轻人尤其差了。江少辞询问:“如果天地间充盈着魔气,那你们如何修炼?”
“靠结界啊。”牧云归手上动作不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说道,“天绝岛外环绕着结界,可以将灵气关在岛内,但是区域有限。内海还算和平的,外海没有结界阻拦,处处都是魔气,魔兽愈凶猛残暴,三级、四级的高阶魔兽随处可见。岛上除了少数几位长老,其余人根本不敢去外海。所以天绝岛上没有外人,所有人都姓东方、南宫、西门、北郭,分属四大家族。十九年前我母亲是第一个活着登上天绝岛的外人,你是第二个。”
这也是牧云归听到江少辞的名字时,一下子就辨认出他不是本地人的原因。
牧云归的话和江少辞的猜测一样,江少辞默然不语,过了一会,他不耐烦地挑眉:“死不了,别包了。”
“不能马虎。”牧云归用力把他拉住,认真道,“我们出去时要经过漩涡,不知道要在水里泡多久。如果不好好处理,伤口会炎,甚至会引来更多魔兽。”
江少辞只能停住,忍耐地看着自己胳膊被缠得又丑又蠢,牧云归甚至在绷带外打了一个蝴蝶结。江少辞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报仇,暂且忍一会。
反正之后他会杀了她。不会有人知道江少辞身上出现过蝴蝶结这种东西。
·
牧云归本来担心她被暗流卷到非常遥远的地方,但出了山洞后,现他们就在祈仙岛。
牧云归意外了一瞬,霎间高兴起来,踮起脚尖给江少辞指自己家的方向:“看,那就是我家。”
面前是一湾深蓝的水,海对岸,星星点点的亮光散布在岛屿上。外层水波一样的巨大结界环岛而立,不时有魔兽撞在结界上,在夜色里出砰砰重响。再后面,是漆黑的夜幕,繁密的星辰。
岛上的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家家户户安静如初,压根没有人出来查看。夜色里,隐约有一些亮点在高空中闪烁,散着和江少辞认知中的修仙界截然不同的紧绷气息。
这是一个常年备战的地方才会有的氛围。
一万年过去,世界天翻地覆。修士从世界顶端坠落,成了霸主的食物。
江少辞在这里沉睡了一万年,今日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地方。天绝岛呈环形,外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洋,也就是牧云归口中的外海;里面是一湾内海,虽然和外面的海连通,但是已经平静了太多。内海中央是祈仙岛,江少辞和牧云归所在的地方,就是祈仙岛岩石下一个幽暗僻静的石洞。
江少辞只粗浅扫了一眼,就辨认出岛上地势按阵法分布,恰巧岛民都是四个姓,聚居位置分别依东南西北排布。江少辞冷笑,什么南宫、东方、西门、北郭,这分明是建岛的人为了方便管理,按阵法方位给他们取的姓。所谓的四大家族根本不是岛民,而是留在天绝岛上,专门看守、镇压江少辞的狱卒。
天绝岛,便是天之尽头,海之绝境。
江少辞唇边挂着冰冷的笑意,然而牧云归没有注意到江少辞的异状,她在认真寻找回家的路:“已经到宵禁时间了,飞舟恐怕停运了。船还有吗?”
江少辞瞥了牧云归一眼,皱眉:“你在念叨什么?”
“回家啊。”牧云归叹气,道,“罢了,先去码头碰碰运气吧。”
江少辞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御剑飞行?”
牧云归眉毛一抽,霎间以一种看保护动物的眼神望向江少辞:“御剑飞行?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这么老土的赶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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