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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季泠努力为能成为王厨娘的徒弟而努力时,季乐甚至比她还更加用功。几乎一刻都没歇着,她每夜依旧练字练得极晚,小小年纪黑眼圈都出来了,任由怀冰怎么劝也不管用。琴也是勤练不辍的。
周容见了季乐的字,赞道:“乐姑娘的字进益极大,可见是用了苦功的。这练字也没什么窍门儿,就是一个字‘练’,练多了自然就写顺了。”
说罢,周容便将季乐交给她的字稿拿出来,个字一个字给她说起来,十分地耐心、细心。
淑珍在一旁噘起嘴巴对正低头认真写字的季泠道:“容姐姐就只喜欢季乐一个人,哎,都没功夫管我们俩了,你说是不是,泠姐姐?”
原本淑珍是跟着周夫子在习字的,奈何她的天赋实在有些差,且练字也不勤。她姨娘生怕她看瞎了眼睛,晚上都不许她动笔的。另一头又经常说些她乃是正经的楚府姑娘,字会写会认,过得去就行了,要紧的还是将来长大了懂得抓住男人的心之类的话。她姨娘觉得诗词歌赋倒是可以懂一些,嘴上总是要会说才能出头,至于写字,其实女人家成亲后又能有多少时候需要写字呢?
杜姨娘乃是扬州瘦马出身,一辈子学的都是如何伺候男人。而她也的确尝到了其中的甜头,苏夫人虽然出身名门,才高貌美,可与大老爷楚祜却是同床异梦的举案齐眉。一个月里有大半月楚祜都是在杜姨娘屋里歇着的。
淑珍耳濡目染地,自然也偏向她亲娘更多些。平日里看什么都喜欢讲美丑,对养生方子比书本可喜欢多了。也就难怪她最恨季泠了,因为小一辈里季泠的脸蛋一下就把她给比下去了。
因着淑珍在才学上只是得过且过,周夫子自然不愿意浪费功夫教她,如今周容正好在带季泠和季乐,她就干脆把教淑珍练字的事儿也推给了周容。所以如今习字课时,都是她们三人一起上的。
周容闻言抬起头看向淑珍笑道:“淑珍,我怎么不管你了?等你写完,把练的字给我看,我也会一个字一个字指点你的。”论起亲近,周容跟淑珍还是很熟悉的,她其实跟楚府的四个姑娘都很熟稔,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对淑珍更是直呼名讳。
周夫人是她们的夫子,加之周容又才学出众,便是贞珍和静珍,也时常同周容往来的,并不会像对季泠和季乐那般漠视。
淑珍这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她就是妒忌季乐得周容赞誉,可她自己没季乐练字练得那么勤奋,虽说比季乐多学了几年,现在字还是比季乐好的,但在周容面前却依旧是不够看的,一准儿被她挑出许多毛病来,又要挨罚。
晚上周容朝周夫人道:“娘,我是不是不该过多地教乐姑娘啊?只是她那么好学,问到我跟前我又不能不指点。可如此一来,淑珍就不高兴了。”这位却是一点儿也没提季泠的。
周夫人道:“阿容,我进府是来做西席,当夫子的,可不是给姑娘们做丫头来的。你也无需顾忌淑珍,她那心眼儿跟她姨娘学的,针尖儿大,自己笨又没有自知之明,成日就妒忌这个,嫉恨那个。你做什么都讨不了她高兴的。再说了,季乐如今既然是你的弟子,你就该教。人不能没有风骨。”
最后这句话说得就有些严重了,周容脸一红,“娘,我知道了。”其实周容不是没有风骨,只不过因为淑珍乃是楚寔的妹妹,顾忌着楚寔这一层,她对淑珍总是容让许多的。
想到这儿,周容又不禁想,也不知道楚寔何时会从河南府回来,虽说她和他素日也说不上几句话,但只要感觉他在周围,她心里就总是欢喜的。
“把她们的字拿来我看看吧。”周夫子点到即止,及时转换了话题。
周容便将今日季泠她们三个小的练的字捧给了周夫人。
“娘,乐姑娘的字瞧不出是才刚学了一个多月的人吧?”周容问。
周夫人扫了几眼之后道:“她是太急功近利了,仔细把手写坏了,以后只能当抄书匠。”
这话略显刻薄,不过周容也不以为意,她素来知道自己娘亲眼高于顶,等闲人哪里看得进她眼里。季乐就是再认真努力,也不过才学了一个来月的字,自然看不进她娘眼里。
周夫人看了季乐的字,又看淑珍的字,“都说字如其人,淑珍的字跟她的性子一般小气浅薄,都练了这几年了,字还是浮其表面,一点儿进益也没有。”
周夫人最后翻到季泠的字时,嘴上的点评却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这泠姑娘的字,稳扎稳打,要是把基础练好了,手上有了力气,循序渐进,将来说不定还能见人。”
周容笑道:“嗯,她的字是比较稳。”稳,也就是不惊艳的意思。“可也是个不上进的,每日里我布置多少课业她就做多少,从来不肯多用点儿心的。”
周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年纪太小,看树看花而不思根。不过既然季泠不肯多学,你多看顾些季乐便是了。”周夫人说完,还有些惋惜,若是季泠肯上点儿心,将来的字铁定比季乐好许多的。
这练字啊,最要紧的就是心静手稳。
周容嘟嘟嘴,在周夫人面前别有女儿情态,这却是季泠她们见不着的,只当她一如人前的温婉。
这日不用去学堂,季泠早晨从厨房回来后,正在窗下练字,一边练字一边教身边的芊眠也认字时,季乐像一阵风就跑了进来。她这是还没真正学会大家闺秀的做派,走路别说裙摆不动了,那简直是虎虎生风,遇到一点事儿就又跑又跳的。不过在季乐这个年纪,做起这种动作,却也不难看,反而显得天真。
小姑娘在某些事儿上还有别有优待的。老太太不仅不觉得季乐不庄重,反而觉得她浑身都是活泛劲儿,很是喜欢。
“泠妹妹,老太太要给咱们做新衣裳啦,叫你去量体呢。”季乐欢喜地道。她穿的是贞珍的旧衣裳,虽说都是新的,无论是布料还是花色都不错,但到底不是量身做的,总有些不合身。
芊眠拍了拍额头道:“瞧奴婢都没想起来,算日子,的确是府里给各房的姑娘做冬衣的时候了。”
楚府是夏制秋衣,秋制冬衣。先是老太太和老爷们的,再然后是两房夫人的,还有几位公子的,如今初冬了才轮到各房的姑娘。
芊眠道:“不过今年算是晚的,大夫人手里事儿多,又遇到葛家大姑娘没了的事儿,她心里烦,估计就有些忙不过来。”
楚府没养绣娘,每季的衣裳都是请外头的铺子做,说是这样衣服的款式纹样都能更新鲜,姑娘们出门做客时,也不会叫人笑话还在穿旧花样。当然如此也能节省一大笔养绣娘的开支。
季泠和季乐都第一次这般做衣裳,刚进府的那两身是府里的丫头做的,并没多大讲究。而她们以前在家时,衣裳布料通常是从大人的旧衣裳上拆下来的,什么款式、花样都没有,能遮羞保暖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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