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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
身后响起来了一股子布帛被扯开的声音。
冷……很冷……眼前一片黑。
但是很快,视线重清楚了起来,我看到了一个很破的房子。
就跟古装剧里面一样,家徒四壁,到处漏风,哪儿哪儿都是灰。
破旧的灶台前面正蹲着一个白苍苍的老太太。
啊,我知道了,大概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痣,我看到了那个老太太的记忆。
老太太蹲在灶前,是在用灰烬的余热,来小心翼翼的烤白薯,味道还挺香。
她那个时候,还是个正常人呢!
只见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喜滋滋笑成了一朵花,高高兴兴的捧了出来:“伢子,快来吃!”
我一抬头才看见,原来里屋还坐着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儿看见吃的,却并不高兴,只是不情不愿的说道:“我妈说,上你这儿来,什么也不许吃,脏。”
老太太的笑容凝固了,手一颤,讪讪的说:“那就,不吃了。”
正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满脸的不耐烦:“伢子,跟娘回家。”
“哎!”那小孩儿高高兴兴的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妈,我想吃烤白薯。”
“妈给你买。”那女人挺嫌弃了看了灶台上的那个白薯一眼:“你没吃你姥姥这儿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老太太带了点讨好说道:“伢子爱干净……再多待一会儿行不行?半年没看见伢子了……”
“这么冷,怎么呆?”女人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以前就漏风,到现在还是漏风,我小时候当受罪脑袋瓜子,还让伢子当?”
“我烧炕了!”老太太眼巴巴的说道:“知道伢子来,也抹了墙……”
“反正还是冷,冻着了怎么办?”女人拉起了小孩儿的手:“下次不来姥姥家。”
“闺女……”就在那女人和孩子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老太太带着点恳请说道:“我买了肉啦!锅灶洗了好几次,不脏!能不能吃了在走?我一个人吃,那也怪可惜了的……”
女人没回头,只丢下了一句:“爱谁吃谁吃!”
门关上了。
只有那块白薯还在冒着热气。
老太太有点局促不安,那个白薯拿起来,又放下了。
正这个时候门又响了,老太太只以为女儿和外孙去而复返,没想到来了一个邻居。
那个邻居倒是不客气,拿了白薯就吃:“怎么样,你闺女没吃饭就走了吧?”
老太太没吱声。
“她一个人过,已经不容易了,”那邻居狼吞虎咽,说话也含糊不清:“嫌你这儿也不能赖她,小时候跟你吃了多少苦,大了又被夫家嫌弃,也是因为你们家这个情况,让人看不起。”
老太太还是没吱声。
“你也觉着对不起她,是吧?”邻居吃完了白薯,搓搓手,说道:“我给你说个巧宗。”
老太太抬头:“什么巧宗?”
“西边戏园子收白头做唱戏的头套,你把你头卖了,准能多卖钱,到时候给她钱,她总不嫌脏。”邻居抹抹嘴:“人越老越不愿意动身上,物以稀为贵,戏园子收不到,价码可不低。”
老太太动了心思,她这头虽然白,可留了好些年头,梳成了髻也沉甸甸的。
她动了手,将头默根儿剪了,放在布袋子里面,藏到了地板下的窟窿里。
卖了。能赚钱给女儿和伢子了……兴许他们能拿那钱买点肉吃,伢子瘦啊!
她还能做点什么事,觉得非常高兴。
但是这一觉,老太太就没睡醒。
她死在了睡梦里。
但是她咽不下这口气,头还没卖呢!她不肯走。
女儿麻木冰冷的给她治丧,顺手将房子也卖了,可是没人现那头,还有人唏嘘:“咋临死还给自己剃秃了呢?老太太走也走的脑袋漏风。”
伢子给她的尸体上,套了一顶帽子。
她更不甘心了,嚷着:“头在地下呢!还没卖呢!”
可是没人听得见。她不死心,就附在了头上。
时光在眼前穿梭,老屋子易主,又住了的一家人,这家人也一样穷,也一样有个孩子。
那孩子跟伢子差不多的岁数,总害头痛病。
老太太看见那孩子就想起了伢子,对他喜欢的了不得。正好她也很知道怎么按摩治头痛,到了晚上,就出来给那孩子按头皮。
一下一下,孩子在睡梦里,紧皱的眉头也就舒展开了,慢慢要好转,但是有一天晚上,老太太也许用力大了点,孩子醒了。
孩子一睁眼,看见个白苍苍的怪物在头顶掐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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