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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
“欲成大事者,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的,男人如此,女人亦是如此。”
环佩垂下头,“是,夫人的话,奴婢都记住了。”
这时候,不远处有人过来了,萧景衍只得闪身跃入草丛,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
“季青,你和裴义一起去死吧。”
太学。
今日无课,舞乐署的账册也都交给韩仕昌了,阮如玉难得有了半日清閑,她歪在窗边,閑閑寻了本书翻看。
日光柔和,她擡指拂过带着水墨香的书卷,纤细的指影落在字里行间,她瞧着这一切,心中忽然安静了许多。
阮如玉小时候经常去父亲的书房翻书看,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她很喜欢抱着书卷,卧在一个静谧舒服的角落,从旭日暖阳看到皎洁清辉,那是一种很纯粹的快乐。
自从走出了阮府,这种快乐,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她看着指下文字,轻轻念出了声,“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3]
阳光突然黯了一半,阮如玉没有回头,只道,“小菁,你挡着我看书了。”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扣在书卷之上,“看书不如看我。”
阮如玉仰起脸,瞧见是他,不由一笑,“随之?你怎麽来了?”
金色的光悠然洒落,萧景衍倚着窗格,白衣翩跹,仿佛是从云间坠落的谪仙,眉眼疏淡,不染纤尘,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上,顺着她的指尖垂眸念道,“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3]
他念了一时,觉得有趣,笑道,“长卿年岁尚轻,怎麽也开始参禅论道了?”
阮如玉阖上书卷,“谁参禅论道了,不过是觉得说得有道理,一时看住了,这句话,我从前也读过,却不如今日感概万千。”
她说着,微微擡眼,“随之。”
“嗯?”
“你说,这人世间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好,绝对的坏,绝对的是与非?”
“何出此言?”
“老子曰,和光同尘。”她摊开手,瞧着飞絮在掌间恣意飞舞,缓声道,“我入局中,也说了许多违心的话,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我自问,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萧景衍若有所思,“长卿,你后悔了吗?”
阮如玉摇头,“我不后悔,即便我那时知道了你没有死,我还是会这麽做,因为,我的心告诉我,我应该这麽做,我有太多的事想要实现,我只能这麽做。”
萧景衍想了想,说,“长卿,你说得对,世间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世间人,又何必给自己这麽大的压力。”他伸臂环住她,轻声低语,“无愧己心,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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