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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流不置可否。
※※※※※
到了第三天,昊昊才被转出一般病房,依然是全身都插满了管子,但是,脱离危险了。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床单,还有陷在雪白的被褥中的孩子的小脸,因为苍白失血也是雪白如纸,魏东流凝视着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变成了空白一片。
甚至不需要做dna检测,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会认定他们是父子。
正如秦妈妈说的,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
魏东流本来抱着彻底戳穿秦月明的谎言来的,这一眼看痴了,竟然身不由己地一歪身,在椅子上坐下。
秦月明被朱医生叫去医生办公室了,病房里除了一个一直昏睡不醒的小人儿昊昊,就是魏东流和秦妈妈了。
秦妈妈拭着眼泪,对魏东流说:“那天的事情对不起了,我是老糊涂了,也是着急了,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在意……”
魏东流摇了摇头,闭紧嘴巴没说话。
秦妈妈的那点儿语言冒犯,他是真没在意,但是,这孩子……魏东流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的猜测,却被他自己一个个地否决,叫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样子,昊昊真是他的儿子,那么,昊昊又是怎么变成秦月明的孩子的?收养?
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魏东流望着还在絮絮叨叨地自怨自艾的秦妈妈,沉吟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阿姨,昊昊的妈妈是谁?”
秦妈妈呆了一下,说:“这……你难道不知道吗?”
魏东流低声说:“我失忆了呀,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阿姨,你能告诉我吗?”
秦妈妈蹙眉看着他,说:“昊昊没有妈妈,一直都没有。或者说,”她看了看左右无人,还是压低了声音,说:“换句话说,月明就是昊昊的妈妈。怎么,月明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是冲族人。”
魏东流的脑子轰然炸开,他想起来了,他曾经在一本杂志上海看到过关于冲族这个神奇的民族的一篇传闻趣事,那是一个古老而神奇的民族,号称有三大怪,一怪是该民族没有文字,三千多年的文明全靠唱歌谣的形势口口相传,所以,族内人多能歌善舞;第二怪是墓葬形式,一般都是土葬,将躺着的死人装在棺材之类的东西里下葬,而这个民族的传统是将死人蹲着下葬,第三怪最为神奇,族内有某些体质特殊的男子,据说能受孕生出子女。
难道……最不靠谱的事情竟然是实情?魏东流回思着那一日自己对秦月明说的话,还有当时他脸色强颜欢笑难掩悲戚的表情,一下子觉得心很疼:据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最好表达就是娶她,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最好表达就是为他生孩子。那么,秦月明在我失忆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男子之身悄悄地生了昊昊,他……这是怎样深沉的爱才能促使他做这样的决定啊……
另一边,秦月明正坐在朱医生的办公室内,随着朱医生说出的话,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揉着,一会儿舒展开来,一会儿又被拽成一团。
朱医生说:“你带来的那个人,说是昊昊的爸爸的那个人,他的h检测结果出来了,还是不匹配。”
秦月明黯然地垂落了肩膀,说:“那怎么办呢?是不是只能去中华骨髓库求助?”
朱医生说:“早就找过了,连台湾那边的都联系过了,没找到和秦逸昊匹配的骨髓。”
秦月明叹了一口气,恍如身在地狱,声音变得飘飘渺渺的:“那就先输血维持着吧,能撑多久是多久……”
“可是,”朱医生说:“秦逸昊的身体支持不住了。”
秦月明的耳朵里像是有丧钟在敲响:“你说什么?怎么支持不住了,不是说有病人能熬过十年的吗?十年后,医学进步了,也许研制出了新的治疗方法,那么,奇迹就能出现,昊昊就得救了……”
朱医生无奈地说:“是啊,我也惟愿那样啊。可是,这一次秦逸昊的病情来势汹汹,虽然最后是脱离危险了,却一直持续发热,我担心,是输血的问题,你知道,血型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因为,别人的血终不是自己的血,机体最终会发生排斥反应,到了那时候,输血反而成了催命,”
朱医生注视着秦月明的眼睛,缓缓地说:“秦逸昊好像就到了这个临界点上,可能无法靠输血来维持生命了,必须尽快安排骨髓移植。”
“可是,”秦月明说:“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啊。”
朱医生说:“找不到,我们就自己制造。现在,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秦月明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身体猛然前倾,说:“什么办法?”
朱医生说:“我有点没闹明白,开始的时候,你说你是秦逸昊的爸爸,他妈妈去世了。现在,怎么变成那位魏先生是秦逸昊的爸爸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让秦逸昊的亲生父母再怀上一个孩子。”
☆、来吧生孩子
秦月明吃了一惊,重复道:”再、怀、一、个、孩、子?”
朱医生很歉意地说:“我觉得,在现在暂时都配不到分型相同的骨髓之前,这是挽救你的孩子的非常可行的办法。你不是说,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抓住吗?如果你能和你前妻,”朱医生顿了一下,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是你和你前妻生的孩子吧,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孩子怎么会又……”怎么又跑出一个爸爸来的?这简直是……
秦月明做了一个“你继续”的手势,含糊其辞地说:“是是是,朱医生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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