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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如飞,健劲如松,纵是只有这匆匆侧首一瞥,她亦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
当下心口涌血,竭力忍着没再回头去望。
东面远处隐有高遵穆的声音飘来,继而又有漠平军校们的谈笑声,想来是因章惕回城,由薛领特召赜北来使入衙议事。
她足下一下子走得飞快,三两步就绕过廊头,走进右院,正待要入耳房时,忽闻身后一声急喝——
“岑帅!”
她整个人在刹那间僵住,猛然回头,就对上岳华一双急火四溅的眼。
胸腔被这重重二字一把撕开,无数鲜血淋漓的记忆接连不断地喷涌而出,似有沙场焦土热风滚过身周,呛得她瞳底骤红。
岳华急迈一步上前,喉结上下滾了滾,额角竟然沁出汗粒,像是有一肚子的话欲对她说,可却不知该要先说哪句才好,咬牙半天才吐出短短几字:“岑帅安好?”
她心口一阵巨颤,顾不得问他怎会出现在此处,只飞快道:“你既为朝廷钦使,如何能够随意肆行?速回前面正厅,休要再与我多言!”
岳华双眼充血,直声道:“末将肯为钦使、带凌云越河而来丹州城下,无非只为见岑帅安好!倘使当初岑帅听末将一言,不曾奉旨振旅回京,今日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容州五万兵马,将士血骨连命,岑帅如何忍心!”
岑轻寒蓦然转身,冷冷道:“章惕驾至城外,弹指便至衙内,你当真要与我在此处纠论此事?”
“岑帅!”岳华一下子发起躁来,不顾身后越来越近的人声,“吴王当初矫诏下旨、对岑家一门痛下毒手,定是军中有人先行报信,末将与曹都统连月来着力彻查,却始终未得线索。”
她脸色凉漠,开口截断他的话:“章惕之前北回雍州再调重兵,当是意欲集军以伐陈州,或有正兵先发攻城、奇兵蹑其后而左右打援之计。你既已将凌云送至丹州,议和之事便只管丢给高遵穆,莫要与章惕又起冲突,切记要速回陈州力统城防诸事,休要让漠平大军再占先机。”
岳华见她只顾此事,不由急道:“岑帅却将如何自处?”
“我自有思量。”她声音转轻,“唯有陈州不破,肖塘才会有所忌惮,而北境方能保得一隅壁障。此话你须得记清楚了。”
说完,她见岳华犹自杵在原地不动,便厉声低喝道:“走!”
岳华双拳紧攥,回身欲退,却又滞足,低声道:“北境天寒,岑帅背上旧伤须得多加小心,莫叫再痛。”
言毕,他才狠心一撇眼,大步流星地飞走回去。
她不敢多望岳华背影,亦是回身飞快地走近右院耳房前,深吸一口冷风,定了定心神,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黑洞洞一片,她一边伸手去摸窗沿上的火折子,一边飞速思索着,待章惕一会儿入衙后她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不去再见岳华。
火苗簌地燃起,刹然映亮了小半个屋子。
她低着头去取灯烛,可一侧身,却看见角落里的黑木交椅上坐着个人,登时被唬了一跳,手上的火也差点燎到袖口。
那人的一双眼在这半暗半明的屋子中犹为幽亮,像是在暗处等待捕食的凶兽一般,令她背脊瞬间漫出层细汗。
“将军。”她立刻低下头,轻轻道。
他坐着没动,目光不移地注视着她的脸,不知过了有多久,才站起身来,缓步朝她走过去。
初锋(下)
她持着火烛僵站着。
不知他在这屋子中已有多久,而之前所谓他人至城外之言必是幌子,他分明是早已回城入衙了。
或许他根本不是今日才回城的,又或许……
其实他根本不曾北回雍州重新调兵。
但这虚虚实实之中,她到底无法确定哪一种可能才是真的。
虽非战场,可却仍似战场,他这些疑兵诡阵的伎俩皆是针对她,更是防患她,与从前多少次血箭飞火的杀阵相比,又有何差!
只是此次她在明、他在暗,她是敌国罪俘、他是威重之帅,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失了兵家先机的攻守之战。
她从一开始,就在力守一座根本无力可守之城。
章惕走到她身前,慢慢地从她发僵的手中抽过火烛,抬臂点了灯,将她有些发白的脸庞照了照。
窗缝中略有阳光泄入,混着这昏黄烛光,将她的脸色映得斑驳难看。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许久,待看够了,突然将灯烛一口吹灭,低声道:“脱。”
屋子中一下子又变得昏暗不堪,那一点细碎的阳光不够她看清他的脸色,但他的声音在暗中却显得更加清晰,叫她无法怀疑自己听错。
她遂低下头,似有迟疑,可却仍是缓缓抬手开始宽衣解裙。
直待她衣裙尽落全身尽裸,他的目光才缓缓下移,在这暗色之中一点点逡扫她的身子。
这并非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不着寸缕。
但这却比上一回营破之时更让她感到无所御挡。
略为丰满的胸乳因长年被束,未能像寻常女子那般挺翘,腹围一除,便显出有些不自然的形状来。
腰枝纤细,前后左右都无一点赘肉。
肩膀虽是不宽,可两臂却结实,皮肤在微弱的光线下现出淡淡的麦色。
她等了许久都不闻他开口,不由抬眼,恰对上他犀锐的眼神,下一瞬便觉双腿间一暖,他亦欺近。
是他的手探摸了进来。
带了薄茧的指腹揉过她的臀股之间,力道微重,可却仔细。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动,但每一寸骨头都开始渐渐变硬,她似乎能听见自己心头血液倾涌的声音,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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