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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件事单从国家层面去看的话,两国联姻确确实实是件好事。虽然南离尚武,可与相对莽荒的西荒国对比,南离人耕种文明已经很久,攻击性不强,两国百年交战大部分是南离被动防守。若是真能和亲解决,恐怕朝野上下都会觉得李青君嫁过去挺好的。
问题就是李青君自己极为抵触,按她说的如果真嫁过去反而把丈夫脑袋给砍了,那更是触两国死战的导火索。除非南离自甘下贱,废了自家公主的功夫把她送给敌国,那就真如李青麟所言,南离的脸都丢尽了,而这种下贱也未必能求得和平,说不定还更激起对方的狼性。
国王自己也挺倾向于把女儿嫁给邙战,但前提是女儿要自己肯才行。这里的关键是……
他的目光落在秦弈身上,秦弈正轻拉李青君的袖子示意她坐下,李青君也就顺着坐下了,好像很听他的话。
恐怕关键就在这里,女儿已有心上人。
本来一介布衣怎么揉圆捏扁也无所谓,不过这少年好像是个修道的,还修得似有几分门道……醉心此道的国王决定接触一二再看看,便没有回答邙战的话题,只道:“今日不过接风,国事容后再议。”
国王定了性,邙战也没法在这场合追着说个没完,殿中的话题很快就被礼部的人扯向了风花雪月。
李青麟吁了口气。
没有当场决定就好,把秦弈喊过来果然是正确的。
至于下一步……他盯着邙战,又看了看东华子,正看见这两人互视的眼神。
李青麟若有所思地抿着酒,头也不转地低声道:“秦兄,宴后回府,你我好好谈谈。”
第二十九章绸花
这顿所谓的宴席,起初秦弈是吃得浑身不自在的。
因为对面邙战总是瞪着一双豹眼瞪着他,表情跟要吃人一样。任谁被人这样盯着吃东西也食不甘味,再加上东华子时不时若有若无地一瞥,就更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流苏便冷笑:“蠢。”
秦弈没法回话,便悄悄用手指弹了弹棒柄,表示抗议。
流苏道:“只会弹我算什么本事,你去弹那个野人啊。”
秦弈翻了个白眼,老子还想把东华子拖出去弹到死呢?也得看场合吧。
流苏仿佛听得见他的心声,继续冷笑:“凡人应酬,做作无聊,虚伪可笑。他瞪你,你不会瞪他?他没挑衅你,你不会先挑衅他?便是要讲规则,也可以考虑如何利用规则。红尘不过游戏,你又不像碌碌世人拖家带口有所顾忌,你明明了无牵挂,却不求个无拘无束念头通达,活着又有何用?”
秦弈心中触动了一下,本来还觉得自己之前应对东华子很得体了,可被流苏这么一说,反而觉得之前做的索然无味。
这便是意识形态的不同吧……
人真活得跟流苏说的那样,把红尘当游戏……要么进了牢子,要么就是仙人。
但是煽动力好强啊……秦弈承认自己内心有什么被燃了起来。有谁不向往那样的生活态度,无拘无束,念头通达?
此时李青君凑过脑袋,附耳低声道:“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嗯?”秦弈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对?”
“好像……”李青君慢慢红了脸颊:“好像他们把你当成我的那个,那个了。”
我的傻妞你这时候才知道?那位野人情敌心里都快把我杀了一万遍了!秦弈哭笑不得,但也心知自己和李青君的关系实际并没有到这个程度,李青君为此头疼是正常的,可别把这莽丫头激得朋友都没得做,便低声回道:“一时应付邙战,事后我会设法向你父王解释。”
李青君挪开少许,目光带着点愠怒:“被他们误会和我是那个,让你很丢人吗?”
呃?又说错话了?秦弈急忙补救:“实不相瞒,我心中窃喜得很……这不是怕伤了你的清誉么?”
“心中窃喜?”李青君又挪开少许,目光变成了看流氓:“你想干什么?”
秦弈真的快吐血,之前你特么不是很讲道理的人么?大姨妈来了?
却见李青君的目光也没保持多久,很快就变得有些迷蒙,又压低了声音:“你……性子恬淡,不喜争斗,本来我觉得你就在哥哥客院里悠然起居,我们有事来问你就好……可今天因为我的缘故……你已是避不过这纷扰俗世了。”
秦弈福至心灵,直接回答:“我愿意。”
李青君的目光越迷蒙,幽幽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也许两人的感情都还没到相互爱恋的程度,可经历今天这么一场,这份缘法便已开始纠缠,再也不是那份纯粹的欣赏抑或淡淡的喜欢。
流苏在棒子里悠悠一叹。
秦弈听见了,感觉有点像家中爸妈看八点档肥皂剧看到最肥皂阶段时的叹息声。
“咔”地一声响,秦弈还以为导演喊咔了呢,转头一看却是对面的邙战捏碎了酒杯,那怒目圆睁得都能看见血丝了。
秦弈怔了一怔,原先还觉得这邙战想娶李青君是政治意图,这么看来还有点真呢?
李青君也转头看了邙战一眼,冷哼了一声,目光里尽是不屑和愤恨。——她可不止是不想嫁,在她心里这邙战是杀兄仇人。
秦弈想起了流苏的教唆,心中微动,低声道:“看他生气不是挺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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