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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渝越想越不踏实,想给所长打个电话,因为来前所长指导员都交代过,如果遇上紧急情况要及时向所里汇报。
但客房电话打进来容易,打出去难。
想打外线要经过总机,总机那边会计费,等退房时连同房费一起算。
韩宁从上班到现在,只在单位接过电话,从来没在单位往外打过。看着弟弟那焦急的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接通总机,跟值班的同事说好话。
可能是第一次求人家,人家很给面子,很快就帮着接通了。
运气不错,所长正好在所里,韩渝知道打这个电话不容易,赶紧汇报刚现的几个疑点。
徐三野搞清楚来龙去脉,分析道:“他们不是第一次去滨江,应该知道从上岸的外国海员手里换不到多少外汇券,可他们还是来了。”
韩渝肯定地说:“是的。”
徐三野想了想,接着道:“可他们又问过你姐有没有外汇券,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他们是需要外汇券的。”
“可光需要又换不到有什么用?”
“那两个男的在做什么。”
“刚才听对讲机里的通话,那两个嫌疑人不知道在跟两个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在换钱,换了好多钱。”
“有没有可能是在兑换外汇券。”
“肖干事没看清楚,不过很有可能。因为外汇券也是人民银行印的,看上去跟普通的钱差不多,连面额都一样。”
“你见过?”
“见过几次,外国人在海员俱乐部住宿、吃饭、买东西都要用外汇券。”
“如果他们刚才跟人家换的是外汇券,那就意味着我们之前把主次搞混了。他们是来收购外汇券的,但主要是找刚才换外汇券给他们的人。至于靠港上岸的外国海员,他们是能从人家那儿换多少就换多少。”
“可那个女的看着跟外国人关系不一般,我敢肯定她在跟外国海员谈什么事。”
徐三野一时半会儿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沉吟道:“都说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们这次是有点盲目。前期调查研究不是没做好,而是根本没做。
但能猫着那两个东海人,说明运气还是比较好的。都已经查到这份上了,就算是一锅夹生饭也要吃下去。”
先是一顿自我批评,然后是一通大道理……
打这个电话太不容易,韩渝不敢花人家太对电话费,禁不住问:“徐所,那你说这锅夹生饭怎么吃。”
“说到底我们对金融方面还是不懂,你先服从老张和蒋匪军的命令,听老张和蒋匪军的指挥。我打电话问问懂行的朋友,了解了解这个外汇券究竟怎么回事。”
“谁是蒋匪军?”
“就是你刚才说的蒋科,不过我能这么喊,你不能,不然就是没大没小。”
“……”
蒋科长居然是“蒋匪军”,韩渝一下子愣住了。
一直以为自己的绰号不好听,没想到蒋科长的绰号更不好。
不过与教导员和王主任的绰号相比,“蒋匪军”又比“墙头草”和“王瞎子”好一些,至少听着有几分霸气。
海员俱乐部的名气虽然不是很大,很多滨江人甚至不知道,但能住在这儿的不是领导就是外宾。
王经理见小咸鱼穿着件旧夹克跑来跑去,严重影响俱乐部的形象。
同时又很清楚韩宁这几天很累,确实需要个人帮着干活,不忍心赶小咸鱼走。
于是,给韩宁打电话,让找一件工作服给韩渝换上。
在所里穿女式制服,到了这儿又要穿姐姐的工作服……
韩渝正有点小郁闷,两个嫌疑人回来了。
想躲来不及,并且现在也不用躲,干脆礼貌地给他们问好。
高个子嫌疑人掏出钥匙,好奇地问:“小鬼头,你是刚来的。”
小鬼头是东海人对小孩子的一种称呼,带着几分亲切,是褒义的,不能不识好歹。
如果叫小瘪三或小赤佬,那就用不着跟他客气。
韩渝带着几分腼腆、几分恭敬地说:“是的,您需要什么。”
“早上的水不开了,泡不了茶,帮我拿两瓶开水。”
“好的,您先回房间,我帮您送过去。”
韩渝跑进开水房,提上两个保温瓶送到216房间,正准备把早上的那两个开水瓶拿走,高个子嫌疑人笑问道:“小鬼头,今年多大?”
“十六。”
“十六就出来工作,你是顶替的吧。”
“不是顶替,我是来给我姐帮忙的。”
楼下那么多熟人,不能瞎编,不然很容易被拆穿,韩渝只能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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