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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墨熄都这么说了,顾茫也就尽力不再去回想叛变前夕的一些细节。
有些事情确实是这样,除了揭开谜底一瞬间的痛快,剩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怅然。他想好好过几天日子,还是听话为上。
春猎过后,墨熄开始变得忙碌,案牍缠身,朝夕颠倒,胃口也越来越不好。
李管家见他废寝忘食,只得命厨房把菜做好了拿食盒子装了送到他书桌前,但即使这样,墨熄仍是时常忘了用膳,或者等他自宗卷中抬头时,金鸦已沉,饭食已凉。
李微不禁唉声叹气“每年一到这时候就是这样,劝又劝不得,说又说不动,成天冷饭冷茶喝着,铁打的胃也扛不住,作孽啊。”
事实证明李管家是个乌鸦嘴,他抱怨完的第二天,墨熄就因为饮食不调又太过忙碌而得了病。
别看墨熄铁血杀伐,只有羲和府的佣人才知道这货一旦病了会有多难伺候。他虽然一不娇弱,二不麻烦人,三不喜欢把病看得有多要紧,但他有个比以上三条更致命的症结
挑。
他起居如常,照例朝会,照例批卷,但因为身体不适,脾气会比平日更不好惹,对待事物也会比平日更加挑。
墨熄胃疾犯后,李微去姜药师府上开药,姜药师破口大骂“又病了又是胃病他从十四五岁就在我这里看胃病,我辛辛苦苦给他医好了,他倒痛快,每年军务忙起来的时候就又开始三餐不顾,顿顿冷食,他这样下去干脆直接升仙算了,他不嫌难受我还嫌他砸我招牌滚”
李微只得满头冒汗点头喏喏,好不容易从姜药师的骂声里讨来了药贴,又被药师勒令“看紧你家主上,让他有饭趁热吃,饭前一碗汤,如果不听,以后别来姜府看病了,真他妈丢人”
于是李微就开始让厨房每天给墨熄炖汤养胃。
这时候墨熄的挑剔毛病就显出来了
第一天,厨房炖了萝卜仔排汤,墨熄不喝“太油了。”
第二天,厨房改炖了鸽子汤,墨熄不喝“有怪味。”
第三天,厨房又炖了猪肝菠菜汤,墨熄不喝“看到内脏就恶心。”
到了第七天。
李微捧着煲了草菇松茸鸡汤的瓦罐,垂头丧气地从羲和君书房里走出来。陪同前来的厨子师傅忐忑不安道“怎么样”
“一口没碰,专心看沙盘呢。”李微翻了个白眼,“说闻到炖鸡的味儿就不舒服,没胃口。”
厨子冒着虚汗,面色溏白,很是委屈“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主上再这么下去,胃口只会越来越差。姜药师不也说了,他这胃,三分靠药,七分靠养啊。”
李微叹气道“唉,可不是么。”
墨熄这几日确实胃口渐差,可他倒也不甚在意,反正对他而言,哪怕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馍饼,只要还能吃,冷的热的都是一样的。熬完这一阵子忙碌再调理也不迟。
李微和厨子站在廊下唉声叹气的时候,顾茫恰巧带着黑狗饭兜,兜着衣袖经过院子,他瞧见两人愁眉不展,于是好心过来问“你们怎么了”
厨子白了他一眼“你柴劈完了吗没劈完回去劈去,别多管闲事。”
顾茫道“劈完了。”
厨子还想说什么,李微忽然想到顾茫的手艺似乎并不差,之前几次下厨,墨熄嘴上虽然毫无褒赞,但每一样菜肴都是吃干净的。
事已至此,不若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李微把墨熄的情况大致地跟顾茫说了一遍。
“啊”顾茫听完之后,望书房望了一眼,“难怪他最近连脸都瘦了一圈。”
又低头对大黑狗道“饭兜,他快要没你胖了。”
饭兜汪汪两声,似乎对这个比较颇为不满。
李微叹道“唉,咱们好话歹话全说了个遍,山珍海味也都做齐了,无奈主上就是胃口不开,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思。”说到最后,瞅着顾茫的脸,“要不换你试试”
“这家伙”厨子插话,一脸的嫌弃,“这家伙能做什么。”
顾茫却点了点头道“他也不能一直就这么饿着,那就换我试试吧。”
顾茫打算做鱼,需要最肥美的鲜鱼,李微便指点他说,东郊有一处桃花湖,不但灵力丰沛适宜修炼,而且蕴养出的鱼也十分鲜嫩肥美。
于是这天下午,顾茫就提着笭箵,背着网兜,带着黑狗,去城郊捞鱼。
桃花湖并不难找,顾茫到后,现此处十分幽僻宁静,由于灵脉流淌生生不息,终年桃花飘飞,染得天地间尽是绯霞云色。桃花湖虽不大,但湖心山石错落,遮蔽良多,周遭还修葺着一些亭台水廊,风一吹,落英拂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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