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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看这些……”许氏递出一块裹成团的破布。
莠儿就见广校叔双眼放光,也不知是不是三娃点的油灯反射的。
莫广校匆忙放下碗,正伸手时,突然一只纤长肌白的手抓住了许氏手腕,轻轻往旁一拉,莫广校的手就扑了一空。
气氛顿时冷场。
莫杵榆另一手抓过许氏手里布团,慢慢打开,里面有百十来枚铜钱和一粒银珠子,银珠子大概半两,刻有花纹,应该是嵌钗上的,说不定还是许氏成婚时,娘家给的宝贝!
百十来文不多,但对这个家来说就是最后的救命钱!
莫杵榆盖好布道:“我去,就不劳烦叔叔了。”
“额……那,你这,嘿,你懂啥啊?”
莫广校语顿片刻恢复冷静,立刻训斥:“你知道咋去县城不?就算有人给你指路,你这病秧子走得到么?别到时候人没到县城就累死半道了,那可真是……唉,嫂嫂,别嫌兄弟话难听,俺也是直肠子,实话实说,你瞧榆哥这样能去得了县城不,去了认得了俺那哥哥不,县城大呀,又是街又是巷的一不注意就迷进去了,你打听打听,那年没人饿死巷里的,况且这一路要遇歹人如何是好?”
莫广校连拍手背,苦口婆心,说得许氏脸色一下白一下青,可要从莫杵榆手里拿钱时,莫杵榆却缩手避开。
“榆儿别胡闹,把钱给你叔。”许氏头一次对莫杵榆了脾气,要是没眼里那泪光,说不得莫杵榆还能狠狠心。
他低头看着钱,再漠然的看向莫广校。
“叔,你好意我心领,钱我可以给,但人你必须给我带回来,不论他是不是我爹。”
莫广校一听急道:“你这憨娃说啥傻话,要是你爹俺自当带回,可若非你爹俺带回作甚?”
莫杵榆不冷不热道:“不用做什么,只要让我们见到有这么一个像我爹,同时还失忆的人。”
莫广校算是明白了,眼睛一眯,语气低沉道:“感情榆哥不信俺。”
“我信叔,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叔会护我,没饭吃的时候叔会给我,也会在我病重时照顾我,给我请大夫,给我煎药,更会相信叔会对我这般照顾莠儿,三娃,老幺,希望这次也不例外,钱你拿好。”
抓过莫广校的手,将钱塞他手里。
不知莫广校是听懂了,还是脸皮厚到了极致,把钱一收,一笑而去,连招呼都不屑跟屋内人打。
莫杵榆眼睛一眯,看了眼三娃。
三娃使了个阴沉眼色。
“我去熬汤。”莫杵榆丢下一句话,也跟了出去。
莫广校前脚走出院门,莫杵榆后脚跟上。
莫广校察觉异样,回头问:“榆哥还有事?”
莫杵榆一叹,语重心长道:“侄惭愧啊,叔待侄如此好,侄却无以为报。”
莫广校笑道:“一家人何苦说两家话。”
莫杵榆也笑道:“是啊,一家人!”
莫广校皱眉,感觉榆哥这笑容,不对劲!
特别当莫杵榆从篱笆下抓起一块石头时,莫广校迅一个后撤步,畏惧道:“你干嘛!”
莫杵榆迅上前,如刚才给钱般,扣住莫广校手腕,将石头往他手里一塞,回头再抓起一块,掂量道:“今晚不是你砸死我,就我砸死你。”
“有病。”莫广校把石头一扔,转身要走。
“啪!”一声,莫广校背后一疼,啊呀一叫,背过手搓着疼的背肌,回过头怒道:“你疯了!”
莫杵榆一声不吭,又拾起一块石头。
莫广校畏惧的连连退后。
莫杵榆一步步逼近,阴森道:“说对了叔,村里谁不知道我是个疯子。”
莫广校扭头,现附近屋里66续续有村民走出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狰狞的尬笑道:“这闹得啥事啊榆哥!”然后是咬牙切齿的把钱一扔,龇牙咧嘴的搓着背离开了。
拾起钱,眼睛直视莫广校的背影,手上一文文的点过。
“九十八文。”数清钱,他转身回院,蹲下查看鳝鱼汤。
他没把钱还许氏,这个女人不可能意识不到给莫广校钱,等于打水漂。
她坚持是因为她已经到了极限。
她撑不下,这家也撑不了多久。
许氏不放手一搏她又能作何?
哪怕是假希望,也要豁出命的抓住。
可恨莫广校抓住许氏软肋,压榨了明显不仅一两次。
对油盐不进的家伙,那只能玩狠的。
你越捧,他越得意,他知道是假的,但他乐意听,反正钱到手就好,你还愿捧我臭脚,我有什么拒绝理由?
可怜许氏6续当了家底,一件好的衣服都没留下,老母鸡卖了,前院的菜也割了换来几文,全家人是一天一顿的熬,便是为筹钱给莫广校寻她丈夫。
不能说她蠢,一个古代的乡下女人突然没了丈夫,推算老幺的出生,当时还大着肚子的许氏,能熬到今天多不容易!
这要换做头胎的女子,莫杵榆觉得死在屋里都没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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