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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钧不动声色,反问道:“何出此问?”
“唐师师说,您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托她来给儿臣传话。不知,父亲有什么话要交待儿臣?”
唐师师听到前一句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然而当着靖王的面,她根本没法阻拦。她眼睁睁看着赵子询捅穿了她的谎言,赵承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唐师师膝盖一软,险些当场跪下。
完了,她此命休矣。
赵承钧都气笑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他还是低估唐师师了。他以为唐师师只是耍耍心机,不承想,她连他的话也敢假传。
赵承钧不言语,定定看着唐师师。唐师师顶着靖王的视线,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地缝里。赵子询察觉气氛不对,看了看靖王,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唐师师。
在唐师师忍不住要跪下请罪的时候,赵承钧开口了。他语气淡淡,仿佛真的有这回事般,说:“你前日策论写得不妥。治下之术,不是那样解的。”
“为何?”赵子询看来非常意外,语气也激动起来,“那是儿臣得意之作,夫子也说写的极好,工整华丽,进退合宜……”
“与文辞无关,是格局。”赵承钧声音不高,可是字字都有千钧之力,顿时截住了赵子询的话,“为上者,要用人,更要能容人。你通篇都在写如何驭下,如何用权术使两臣相斗,却疏忽了最基本的事情。”
赵承钧站起身,他比赵子询高,身材也属于成年男子,肩膀宽阔,笔挺修长。当他站在赵子询面前,从身材长相到仪态气势,全部碾压赵子询。
赵承钧停在赵子询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缓缓道:“帝王权术,并非因为权术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使用者是个帝王。权术没有错,但是只会权术,那就是舍本逐末,失了上位者的气度。”
赵承钧说完,没有理会赵子询,大步走向亭外。刘吉连忙给赵承钧撑伞,唐师师偷偷觑了眼赵子询,麻溜地跟上赵承钧。
唐师师不知道私底下赵承钧和赵子询如何相处,不过以她这几次的观察,赵承钧真的是一个极其严厉的父亲。与其说父亲,不如说是教养者。
他看赵子询的目光,根本不是注视儿子,而是注视一个继任人。难怪赵子询怕他,唐师师在旁边听着,也大气不敢喘。更糟糕的是,寻常人家父亲训儿子,就算儿子再气馁,也好歹知道自己是亲生的,父亲不会真的放弃他。但是在靖王府,却不是这样的。
唐师师替赵子询唏嘘,有这样一位养父,实在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唐师师很快就没有心思怜悯别人了,赵承钧走回书房,什么话也没说,掀衣坐到桌案后。
唐师师二话不说,直接跪下,表情泫然欲泣:“王爷,您听我解释。”
她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可是眼睛却在飞快转动,就差明说你听我狡辩。赵承钧好整以暇,道:“说吧。”
“嗯……我,我其实是为了关心世子。”唐师师飞快组织着语言,“您每天这么忙,世子却游山玩水,谈情说爱。今日下雨,他不想着这场大雨会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却带着两个婢女去温酒,这成何体统?小女看不过去,就想假借王爷之名,提醒世子一二。”
赵承钧听着,慢慢露出笑意。难为她了,编的还有模有样。赵承钧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送你来靖王府委实是屈才,你这等罗织才能,真该留在诏狱,锦衣卫又添一员鹰爪。”
唐师师勉强笑着:“王爷说笑,我不过一名弱女子,哪敢和厂卫大人相提并论。”
赵承钧放下茶,慢悠悠转着,看里面茶叶上下沉浮:“为何?”
唐师师不敢随意接话,小心翼翼问:“王爷指的是什么?”
赵承钧本来想问唐师师为何格外关注赵子询,但是即将出口时,赵承钧觉得这种话有失身份,就换了个问法:“你为何格外敌视赵子询身边的那两个婢女,好像叫周舜华和任钰君?”
唐师师吃惊地捂了下嘴,十分震惊:“王爷,你怎么知道她们两人的名字?”
赵承钧眉梢跳了跳,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反过来问他的。赵承钧笑着,说:“你在指使本王?上一个教本王做事的,还是世宗陛下。”
“不敢。”唐师师立刻低头,将手背贴在额头上,行礼道,“小女逾越,请王爷恕罪。王爷误会了,小女并没有敌视周舜华,只是男女五岁不同席,她们成天缠着世子,恐不利于世子进学。”
唐师师说的一本正经,她想要观察赵承钧的表情,但是又不敢抬头。赵承钧端坐上,手里缓慢转着茶盏,不置可否。
赵承钧怎么可能看不出唐师师在撒谎,赵承钧在宫廷长大,这些明争暗斗、争宠固宠的戏码,可能赵承钧比唐师师更熟。
他的生母,恭烈贵妃郭氏,便是宫斗的胜利者,权斗的牺牲者。唐师师这些手段放在曾经的郭贵妃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赵承钧只是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唐师师居然是个为爱痴狂的人。唐师师的前未婚夫是个谦和俊俏、书卷气很浓的少年人,某种意义上,赵子询也是这样的。
这大概,是唐师师喜欢的类型吧。论理儿子的事情,赵承钧这个做父亲的不该管,但是,谁都可以,唐师师不行。
“唐师师。”赵承钧突然开口,说道,“我已经为赵子询看好了正妻人选,世子妃,不会是你们中任何一人。”
赵承钧不动声色,反问道:“何出此问?”
“唐师师说,您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托她来给儿臣传话。不知,父亲有什么话要交待儿臣?”
唐师师听到前一句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然而当着靖王的面,她根本没法阻拦。她眼睁睁看着赵子询捅穿了她的谎言,赵承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唐师师膝盖一软,险些当场跪下。
完了,她此命休矣。
赵承钧都气笑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他还是低估唐师师了。他以为唐师师只是耍耍心机,不承想,她连他的话也敢假传。
赵承钧不言语,定定看着唐师师。唐师师顶着靖王的视线,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地缝里。赵子询察觉气氛不对,看了看靖王,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唐师师。
在唐师师忍不住要跪下请罪的时候,赵承钧开口了。他语气淡淡,仿佛真的有这回事般,说:“你前日策论写得不妥。治下之术,不是那样解的。”
“为何?”赵子询看来非常意外,语气也激动起来,“那是儿臣得意之作,夫子也说写的极好,工整华丽,进退合宜……”
“与文辞无关,是格局。”赵承钧声音不高,可是字字都有千钧之力,顿时截住了赵子询的话,“为上者,要用人,更要能容人。你通篇都在写如何驭下,如何用权术使两臣相斗,却疏忽了最基本的事情。”
赵承钧站起身,他比赵子询高,身材也属于成年男子,肩膀宽阔,笔挺修长。当他站在赵子询面前,从身材长相到仪态气势,全部碾压赵子询。
赵承钧停在赵子询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缓缓道:“帝王权术,并非因为权术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使用者是个帝王。权术没有错,但是只会权术,那就是舍本逐末,失了上位者的气度。”
赵承钧说完,没有理会赵子询,大步走向亭外。刘吉连忙给赵承钧撑伞,唐师师偷偷觑了眼赵子询,麻溜地跟上赵承钧。
唐师师不知道私底下赵承钧和赵子询如何相处,不过以她这几次的观察,赵承钧真的是一个极其严厉的父亲。与其说父亲,不如说是教养者。
他看赵子询的目光,根本不是注视儿子,而是注视一个继任人。难怪赵子询怕他,唐师师在旁边听着,也大气不敢喘。更糟糕的是,寻常人家父亲训儿子,就算儿子再气馁,也好歹知道自己是亲生的,父亲不会真的放弃他。但是在靖王府,却不是这样的。
唐师师替赵子询唏嘘,有这样一位养父,实在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唐师师很快就没有心思怜悯别人了,赵承钧走回书房,什么话也没说,掀衣坐到桌案后。
唐师师二话不说,直接跪下,表情泫然欲泣:“王爷,您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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