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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手戴着深蓝色的露指手套，却唯有一只。霍虎看了看展行的右手，展行戴着另一只手套。霍虎把牛奶盒捏扁，随手扔到垃圾桶里，手臂绞着，端详林景峰。林景峰看了他们一会，展行仍在和那个卖哈达的藏女拔河，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人。林景峰选了个转经筒，打开，抽出里面的经文纸，用笔写了行字，塞回去。他又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东西，低头叮嘱摊贩老板，把转经筒和那张东西交给摊贩前的女孩，指了指远处的展行。展行的拔河胜利了！他抢到一条象征纯洁与高贵的哈达！藏女捂脸哭小内八字跑走了。&ldo;看啥？&rdo;展行茫然道：&ldo;虎哥？&rdo;霍虎摘下墨镜，猫瞳在烈日下眯成一条缝，林景峰在商铺后面一闪身，消失了。霍虎下巴胡渣刮得铁青，展行忍不住伸手，在他下巴摸了摸。霍虎：&ldo;喵。&rdo;展行：&ldo;！！！&rdo;霍虎回过神，马上抓住展行的手：&ldo;没看什么，你……那边有个人？展行，你在做什么？&rdo;展行：&ldo;你刚刚说喵！你说喵！&rdo;霍虎：&ldo;……&rdo;展行：&ldo;我都听见了！你这个娘炮！你衣服里面有没有豹纹小吊带？裤子下面有没有丁字裤？还是双t？你这个妖甲！来来我看看，虎哥，大家都是兔子，不用忌讳，咱们基佬偶尔装装可爱也是可以的嘛……&rdo;展行伸手去霍虎胸肌上乱揉乱捏，霍虎悲愤地说：&ldo;没有‐‐！你……哎！&rdo;展行不怀好意地盯着霍虎，霍虎忙一指广场对面：&ldo;有人找你了，看。&rdo;一名美丽淳朴的藏族女孩绣袍荡起，在风中优雅飘荡，高举转经筒，把拦路游客推得东倒西歪，一脸幸福微笑，慢动作，朝着展行跑来。展行：&ldo;？&rdo;女孩奔到近前，把转经筒朝展行怀里一推：&ldo;买。&rdo;展行：&ldo;不买，你干什么，和你不熟，别戳哦，再拿转经筒戳我，我要喊了啊。&rdo;女孩说：&ldo;买，买。&rdo;展行诚恳道：&ldo;不买。no！谋得kg！猴腮雷啊！&rdo;（广东话，没得谈，好厉害喔！）霍虎拔腿就走，展行忙跟在霍虎身后，去扒他肩膀，转头道：&ldo;姑娘，我的爱送给你，东西就算了。&rdo;霍虎把展行拖着走，那女孩兀自追在后面，嘴里念道：&ldo;买，买一个。&rdo;展行：&ldo;先把发票开过来。&rdo;继而看也不看她，走了。女孩猛点头：&ldo;有！&rdo;接着摸出一张发票，展行傻眼了。&ldo;这是餐饮用的！&rdo;展行怒道：&ldo;不是卖东西的！还是刮过的！你坑爹呢！不买！&rdo;女孩脸上现出坚毅笑容：&ldo;买！&rdo;霍虎：&ldo;买吧，转经筒可以买个，多少钱？我买给你。&rdo;展行掏出钱包，少女两眼冒桃心，展行苦着脸说：&ldo;我我我，我自己也有钱，但没现金……&rdo;他掏出钱包里的一张卡，那是孙亮给他重办的visa：&ldo;亲爱的，你很美丽，但我不是仓央嘉措……&rdo;女孩笑着说：&ldo;来，过来。&rdo;展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那女孩到商铺门口，老板从柜台后拖出一串电话线，尽头连着个pos机，在机上输入一连串零。霍虎终于看不下去了，说：&ldo;多少钱？我来给吧。&rdo;霍虎掏出一叠钱，看来看去，拣了一张破的给少女，又把转经筒交给展行。&ldo;虎哥！你对我太好了！&rdo;展行说：&ldo;我晚上陪你睡觉来报答你吧。&rdo;霍虎：&ldo;不用了，那个……&rdo;展行说：&ldo;除了以身相许，我实在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来感谢你了！&rdo;霍虎欲言又止，似乎有点踌躇：&ldo;以身相许真不用，但那个……&rdo;展行说：&ldo;没事！我可以多当几次下面的！&rdo;霍虎：&ldo;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你的那个……那个。&rdo;霍虎盯着展行的背包看。展行遗憾地说：&ldo;你可以得到我的&lso;那个&rso;，但得不到我的心。&rdo;霍虎：&ldo;我不要那个，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是说……牛肉干再给我吃一点。&rdo;展行：&ldo;……&rdo;霍虎喜欢喝牛奶，吃牛肉干，并拒绝西藏特产牦牛肉干，只吃展行带着的零食‐‐外面包着糖果纸的牛肉粒。展行又在布达拉宫外的超市里买了几包给他，霍虎终于认定这个兄弟了。&ldo;展行，只要大哥一天活着，就谁也别想欺负你。&rdo;霍虎感激地说。展行：&ldo;其实你自己也可以来买的。&rdo;霍虎：&ldo;大哥分不出钱要用哪几张。&rdo;展行摔倒了。&ldo;你们！&rdo;李斌怒气冲冲地追到超市门口，霍虎扛着一箱纯牛奶出来。展行：&ldo;喝牛奶要小心，别买到三聚氰胺，否则喝了变脑残……&rdo;李斌怒道：&ldo;你才是脑残！教授和院长叮嘱了不要乱跑，没听见么？！&rdo;展行这才记起自己二人已晃悠得太远，走出了集合地点的范围，忙道：&ldo;对不起啊，这就回去。&rdo;李斌说：&ldo;全队人找你快一小时了！当少爷也不是这么个……&rdo;&ldo;好了。&rdo;另一名博士生阻住李斌：&ldo;既然找到，这就回去吧。&rdo;展行回到广场上集合，已来了一辆北京驻西藏办事处的小巴，把众人拉到拉萨的一间三层小楼前。展行晃着转经筒咻咻咻，站在队伍的最后面，院长与数名前来迎接的办事人员亲切握手，寒暄。教授让过几人：&ldo;同学们，这位是我们的地方向导，国家驻西藏考察队员，陈珞珞女士。&rdo;&ldo;你们好。&rdo;温柔的声音响起。展行瞬间就震惊了！怎么会是她？！今天不穿旗袍了？！不对，看起来模样有很大差别啊，怎么声音一模一样？霍虎摘下墨镜，眯起眼，端详那女人一会。陈珞珞一身探险队员的装束，卡其色外套，耐磨长裤，猎靴，更戴着一顶圆帽。她的姿容已与峥嵘岁月初见时有了很大不一样，化妆后判若两人，她见了展行，眼中难以置信的光一闪，那瞬间产生的细小不自然几乎无人能察觉到，继而微笑着与科考队员挨个握手。霍虎壮硕的手臂恰到好处地搭在展行的肩上，展行意识到了问题，没有喝破她的名字，笑着说：&ldo;斌……美女向导，你好你好，嘿嘿嘿。&rdo;陈珞珞：&ldo;你好。&rdo;展行紧紧握着陈珞珞的手：&ldo;很高兴认识你！&rdo;陈珞珞：&ldo;你……请你放手……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rdo;展行：&ldo;你很漂亮。长得像追求我爸的那个女炮灰。&rdo;陈珞珞：&ldo;……&rdo;展行：&ldo;她拿过第七十五届环球小姐，但还是被我二爸打败了，嘿嘿嘿。&rdo;陈珞珞：&ldo;嘿你妹！流氓！你给我松手！&rdo;陈珞珞一脸铁青，坐在小巴的最前排，片刻后摘下司机位旁的扩音器，清了清嗓子。&ldo;欢迎李老师，阳老师。以及从北京来的各位人文大学的同学，这一次由我来担任各位的地方向导，各位将在西藏度过接近一个月的时间。&rdo;展行与魁梧的霍虎挤在最后一排，低头叽叽咕咕：&ldo;这张是一百的，这张是五十的……这些是零钱，你给他一百，他找你六十八，就用五块的，两块的……&rdo;&ldo;这是几元？&rdo;霍虎问。&ldo;这是三块的。&rdo;展行说：&ldo;不对，好像没三块的，我也不太清楚。&rdo;他俩的声音传到车前，陈珞珞听得脸蛋快扭曲变形了，这是她听到的最诡异的对话之一。霍虎明白了，拣了几张钱给展行：&ldo;这个给你用。&rdo;展行收好，注意到陈珞珞正在倒后镜里注视着他们。霍虎说：&ldo;你认识她？&rdo;展行点头，说：&ldo;她是我小师父的嫂子。&rdo;陈珞珞看了霍虎一眼，便低头下去，朝教授和学生们说：&ldo;我们要先在拉萨过一夜，明天省政府会派给我们两辆越野车，送我们去阿里地区的札达县，我们途径拉萨，林芝，扎不让以及象泉河。&rdo;展行小声问：&ldo;你也认识她？&rdo;霍虎说：&ldo;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我还知道她是峥嵘岁月的老板娘。&rdo;展行被吓了一跳，霍虎居然也看出来了，然而心想陈珞珞既然在上海作生意，霍虎见过她应该不奇怪才对。展行几次心中存疑，想上前套话，陈珞珞却刻意地避开了展行，把他们带到一间酒店内安顿好。夜里。展行理所当然地跟霍虎住一间房，洗完澡出来，发现这壮汉躺在床上，喝牛奶喝得嘴唇泛白，一脸享受的表情，边搭配美味牛肉干，扔了满床糖纸，手里还翻着本书‐‐《仓央嘉措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