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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先帝不仅将爱女文华公主赐婚于西夏王,亦赐婚项氏西府嫡长女于皇四子也就是当今景帝,这也是先帝爱重皇四子属意其为储君之缘故。
但这还不够,先帝觉得娶了项氏西府的嫡女还不够,待西夏王府独女也就是如今的项老王妃长大,又将其赐婚自己信重的安亲王府为安亲王世子妃。西夏王府独女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重要过项氏西府的嫡女,先帝想联姻却绝不会将她赐给其他皇子,避免威胁四子的地位。
先帝素来信重安亲王府,安亲王世子身份又够,项老王妃也见过安亲王世子对其也很满意,遂欣然允婚。
可是当时的安亲王世子,也就是现今安王爷的父亲老安王爷,其实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为当时户部尚书苏家的嫡女。但赐婚圣旨一下,不愿退婚的苏家女只能屈居为侧妃。
项老王妃嫁过来后和苏侧妃先后有孕,项老王妃生长子姜以恒,苏侧妃却因误食了滑胎之物小产,三年后两人再次怀孕,苏侧妃这次也是多灾多难,她自上次滑胎之后本就身体不好,太医让她不要有孕,怀上后一查出来就建议她滑胎,可是苏侧妃却坚持要这个孩子,最后项老王妃再次产子姜以承,苏侧妃却是一尸两命,难产而亡。
长子姜以恒跟着项老王妃长大,但老安王爷嫌弃项老王妃教导下的长子顽劣不堪,便自他出生满月就将他接到了陕西的安王府亲自教养。
虽然老安王爷一直更喜欢和器重次子,却早早就请封了长子姜以恒为安王世子,因此并没有人怀疑过姜以承的身份。
姜以恒议亲时,项皇后和项老王妃一心求娶西夏项氏西府的嫡长女项娜珠,景帝和老安王都默许了,随后老安王便给次子定了顺国公府赵氏二房的嫡女赵敏媛。
再之后,长子姜以恒在与西域的战争中战死,老安王为次子请封,为安王世子。
因次子姜以承自幼都是老安王一手带大,项老王妃自是和他疏离不亲近,且长子长相偏西夏项氏多些,而次子却和安王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项老王妃的重心和关注点一直都在长子身上,待两人娶妻生儿育女,一个是娘家之人,一个是令老王妃讨厌的装腔作势的赵氏,项老王妃更是偏宠大房。
只是长子突然战死,项老王妃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然而她这时再看次子,还有次子的儿女,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怀疑犹如一颗恶毒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虽然用理智狠狠压制,但却往往在行为中忍不住就将那怀疑带出来,发泄自己心中隐隐的怨恨和恐惧。
她的怀疑并没有任何事实根据,但就是一种直觉,长子在时,她不关注次子,但长子死后,她看次子却怎么看怎么都有种疏离和隔阂感。再看次子正妃所出的两子一女,侧妃所出的二女一子,那都是站出来都让人眼前一亮的英俊或绝色。但从他们身上却找不出丝毫他们项氏的特征,哪怕是一点点。
再看那容侧妃所出长女宜雅县主,她偶然竟能从她身上看出那苏侧妃的影子,第一次发现这点时她也是异常惊恐,大病一场,这样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让她难以接受。
她恨那苏氏,她自和老安王大婚,他来她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对那苏氏体贴入微,因此得知苏氏也有了身孕后,便用了西夏王室的秘药千雪草打掉了苏氏的胎儿,也坏了她的身子。所以苏氏的第二胎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很清楚那千雪草的效力,她绝对很难活着生下那孩子。所以苏氏难产一尸两命根本就是她意料中的事。
所以哪怕那怀疑在她心里种了根,她也只能狠狠将这怀疑压下去,况且,她还能怎么办呢?现在次子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安王府的主人。
而且她这么些年来观察次子的态度,委实看不出异样,虽然待她不算亲热,但却也是孝顺的。如果他是被替换的,如何会待她这个杀母仇人如此?
可是她如今已经一无所有,即将死去,她最在乎的孙女已经不在她身边,还被他们害得病重,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她不弄清楚真是死不瞑目。
安王看着她,面上虽是面无表情,但心底却也是翻江倒海,又酸又痛。他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不敢置信,谁能接受自己叫了四十年母亲的人竟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呢?虽然他跟她并不亲近,但那也是他的母亲,他幼时也曾经渴望她像对待大哥一样对待自己的母亲。
他的确不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先帝先户部尚书后首辅苏家的嫡女他父亲原本的正妃,却因着这个女人退为侧妃的苏氏,可这个女人夺了他母亲的正妃位还不够,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毒害她母亲,致她难产而亡。
他父亲老安王为了让他能够逃过她的毒手,替换了她所出之子,却养在了自己身边。但他父亲临死之前,都没有跟他说出事实,只交代他要孝顺这个女人,说他对大哥多有愧疚,让他一定要善待寡居的大嫂和侄女便去世了。
若不是他去求景帝,求他让他把项翊和侄女接回京都,可能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真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孝顺和迁就的母亲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安王沉默着,项老王妃心里却有千万个疑问,她恶狠狠又有些休斯底里的问道:“孩子,那我的孩子呢?那个混蛋,他把我的孩子弄去了哪里?”
安王看她,只觉又倦又厌,一点也不想回答她,只道:“您好好歇息养病吧,明惠那里我会交代瑾惠照顾她,待她好些,就接她回来看您。”
“呵,呵呵,你可还真是她的好儿子。她就是跟你一样,是个善良的,可是我最是厌恶这种善良,明明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还要在我面前一副悲天悯人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样子,明明我们已经撕破脸皮,你死我活,还要在我面前作出伪善虚情假意的面孔,你果然是她的儿子,也跟你的父王一样虚伪,恶心透顶。”项老王妃“桀桀”怪笑着,仿佛说着最大的笑话。
安王心里一阵怒气翻腾,狠狠捏着拳头才按下去心中的怒气,咬了牙道:“你觉得是她夺走了你的一切,难道不是你夺走了她的一切吗?本来应该属于她的父王正妃的位子,她的儿子,甚至她的性命?她,到底欠了你什么?”
项老王妃听他终于有了情绪,肯带着真实的情绪跟自己说话,反倒是平静了些,她冷笑道:“她欠了我什么?难道她那正妃的位置是我从她手里抢来的?我的正妃的位置,是你们大齐皇帝求我父王和兄长让我坐的!既然求了我做正妃,就当一心一意待我,为了安抚我项氏战死的多少儿郎,为了拉拢我西夏的子民,你们娶了我来,却要让我活守寡,看着他对着那贱人情深义重,活似我多对不起他们似的,凭什么!”
“呵呵,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该做个标牌,让她享尽我夫君应该给我的一切!她要怨就去怨你们这群大齐皇室黑心的男人,你们大齐的狗皇帝,当初需要我们西夏为你们流血作战时,求娶皇后娘娘,求娶我,却一个个的对我们虚情假意,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逼死皇后娘娘,杀我恒儿,换我幼子,害我的明惠。”
“恒儿,对,还有恒儿,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的恒儿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们一同上战场,死的是他,而不是你?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父亲,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为了让你坐上世子位,杀了自己的长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只能说,权势真的是沾满了不少人血和累的东西……
第169章已经太迟
安王看着项老王妃,他一直觉得她不怎么聪明,甚至可以说太愚笨,当然那个时候她还是他的母亲,他有这种不孝或者大逆不道的想法实是不应该,唯有把这个想法死死吞进肚子里给她善后,可是现在她不是他的母亲了,他却发现原来她也有聪明的时候,或者这不是聪明,而是以最大恶意揣度人,然而却偏偏猜的**不离十,至少和景帝告诉他的**不离十。
他当时去找景帝跟景帝说接回项大夫人母女和项翊,景帝没有说什么,只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吩咐人取了一封书信给他,然后挥退了众人,令他自行打开阅读。他疑惑的打开,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父亲老安王爷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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