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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度没有李青君快,好容易紧赶慢赶到了西城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道银光如练,如同苍鹰击殿,射向队伍前头马上的一个极为雄壮的络腮胡。
秦弈甚至可以看见络腮胡身边并骑的李青麟,那愕然的表情。
下一秒就是万箭攒射,而且射箭的还是南离军队……他们可来不及分辨刺客是谁,只知道不能让使节在自家城门遇刺,何况刺客大概率还是冲着李青麟去的呢,这还了得?
南离唯一的公主,在自家城门,被自家军队劈头盖脸的放了箭雨……然后南离的任太子哭笑不得地飞身而起,一边喝止部下,一边洒出漫天的枪芒,非常辛苦地替妹妹抵挡自家属下射来的箭雨。秦弈真的不知道这无厘头的场面该怎么形容才好,莽丫头在此之前肯定没想过吧?
西荒太子邙战同样被这场面震得错愕了片刻,他反应也极快,飞抓起马边挂着的长矛,格挡李青君的银枪。
“呛”地一声,枪矛相接,爆出一声巨响。李青君被自家射了箭雨,气势就先馁了,邙战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李青君这一下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击退。
她在空中无处着力,只得借力向后翻飞。那长矛便如附骨之疽,冲着空中的李青君腰间刺落。
这也是个有经验的战将,人在空中翻腾,别处还可以闪躲,唯有腰是唯一使力点,是躲不得的。
秦弈的狼牙棒就在这时候恶狠狠地砸在了矛上。
第二十六章朋友
“嘭”,比刚才枪矛相接更为沉闷许多的声音爆起,秦弈再一次搂着李青君的腰,向后飘退到了街角。
邙战的矛都被敲得差点脱手,心下骇然,这少年看着瘦弱,哪来这么大劲?
他略微调整了一下,还要出矛,身边再度探过一枪,将他的矛架住。
这熟悉的枪,战场之上至少相交过十几次……邙战看也不看就知道这是李青麟。
他大声厉喝道:“你南离什么意思,有刺客要杀我,你帮她?你南离号称千载文明,就是这样对待使节?”
“不好意思。”李青麟面无表情:“论起什么文不文明,我只知道跟舍妹一比,你邙战屁都不算。再啰嗦我现在就宰了你,你西荒要为此开战我奉陪到底。”
舍妹?邙战愣了半天,再度看向李青君的目光变得很是古怪,继而慢慢变得热切。
邙战失了神,他身边倒是有个山羊胡子随从阴阳怪气道:“恐怕你青麟王子还没有擅起边衅的资格。”
李青麟冷笑:“你们大可试试。”
随着话音,伸手一挥,南离军队的弓箭立刻指向了西荒一行,那山羊胡子脸如土色,再也不敢说话了。
邙战醒过神,哈哈笑道:“原来是昭阳公主。既是一场误会,算了算了。我们此来是为吊唁,可不是来挑衅的。”
李青麟压了压手,军队的弓箭又收了回去,他换上一脸怒意,指着李青君骂:“你多大人了,还长不长脑子?什么场合也敢瞎动手,被自家人射死是不是就舒服了?”
李青君犟着脖子,怒道:“这个凶手矛下多少南离人的血,刚刚还谋刺了大哥,要他来装什么吊唁?”
“那也不是你这么做的。”李青麟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又对秦弈拱手道:“多谢秦兄。”
秦弈摆摆手,很是无语地站在旁边。他一直在关注邙战的举动,本来是怕他忽然出矛,却看见那邙战听说这是“舍妹”之后,那变得热切和恍神的破样子。
得,蛮子就喜欢这样冲动莽撞的丫头是吗?
邙战的目光也落在秦弈身上,继而看见他搂着李青君纤腰的手,一双铜铃般的豹眼缩了一下,冷冷道:“那人又是谁?”
秦弈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理也不理这个什么西荒太子,拽着李青君转身就走。李青君似乎也意识到今天又莽得过了火,低着头一言不地任秦弈拉走。
被无视的邙战在身后勃然大怒:“今天真是见识了南离的气度!”
李青麟淡淡道:“那是我朋友,不入红尘中,没必要讲什么官面礼节。我说邙兄,你年年入侵我南离,杀人屠城如禽兽无异,却忽然说起了礼节气度,不觉得沐猴而冠,可笑得很?”
邙战却道:“本王此来,本就有意和南离修好,只不过如今看来号称和平的南离却没有我们这样的心。”
李青麟怔了一怔:“那便先请入宫,父王已经设下接风宴席,只等邙兄。”
“午宴?”邙战忽然又热切起来:“不知公主可在场?”
李青麟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转头看去,秦弈已经拉着李青君转过了街角。他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很好笑,仰头哈哈大笑了一阵子,又忽然收敛笑容,板着脸道:“舍妹不与禽兽共饮。”
“你!”邙战的脸都黑了,铁拳咯吱咯吱捏了半晌,才终于平复下去,不再出声。
转角边,李青君靠在墙上叹气:“我好像总是把事情办砸。”
“因为你太直了。”秦弈笑笑:“也许你家的沉稳,都到了你哥哥身上。”
“我就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明明是仇深似海的敌人,搞个使节的名义,就不能动他,反而要保护?”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觉得这种礼仪挺怪,可好像哪里都有……也许是因为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对,只有利益吧。说不定转个脸,你们还成盟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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