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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古恩说。他是氏族术士中最小的一个,而且仍然是——杜隆坦悲哀地想到——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看到古恩在对抗德莱尼的战斗中,被迫利用那些奇怪的召唤生物时,鼻头眉间的皱纹。他也看到这个年轻人看着敌人在他面前痛苦地翻滚时,脸上充满了懊恼。古尔丹颁布完公告后德雷克塔尔就把这个男孩带到杜隆坦跟前。“希望有朝一日元素之灵能再度与我们合作有什么错?还有为什么不让我去沃舒古?”
杜隆坦无法真正意义上地作出回答;练习萨满技艺已被明令禁止,违者将会受到严惩——流放,再犯则处死,但这个法令看起来却是毫无根据。诚然,大部分曾经走在萨满之道上的人们自从元素之灵背弃他们之时起,他们也远离了萨满之道。但先祖之魂呢?在这个恐慌的时期,需要指引的时期,古尔丹到底为什么禁止兽人们去他们最神圣的地方?
这个少年理应得到答案,而杜隆坦却给不了他,这让杜隆坦很懊恼。他的声音低沉而生硬。
“为了战胜德莱尼,我们的大酋长结交了一些同盟。这些同盟带给我们你所掌握的术士之力。不要撒谎,我知道你对效果很满意。”
古恩一边听着,用他修长的,带着尖利指甲的手指在毫无生气的土地上挖出一块石头。他把它抛起来把玩着。杜隆坦皱起眉,看着这个孩子的皮肤。这地方很干燥,他们在这严酷的环境下劳作了将近两年了,这些现在看来对他们都有所影响,或是侵蚀。正常的棕色光滑的皮肤,紧紧地包裹着肌肉,现在有点干燥并且起屑脱皮。古恩心不在焉地抓着皮肤上的死皮。杜隆坦看见死皮下面新生的皮肤。
浅绿色的。
那一瞬间,杜隆坦被无意识的原始的恐慌所淹没。他迫使自己保持镇静,再看了一遍。没有弄错——新生的皮肤确实是带有浅绿色。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种情况从未遇过,很陌生也很奇怪,他本能地觉得不喜欢。古恩看起来还没有觉。他大喝一声,用力把石头扔出去,看着它飞向远处。
如果古恩更年长一些,他就会更早地注意到他的酋长声音中的告诫之意。但他还年轻,沉浸在自己关注的东西之中,没有听到警告。
“那魔法…那服从我的生物…我喜欢那种效用。但不喜欢它起作用的方式。感觉——感觉很不好,酋长。杀就是杀了,元素之灵以前也给我力量去杀敌。它们给我力量的时候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我们参与这场战争是因为先祖之魂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去杀德莱尼,”古恩继续说。“那为什么古尔丹现在说我们不能去和他们交谈?”
杜隆坦内心一阵触动。他出一声狂吼,抓住古恩的衣襟把他拉到跟前,盯着这个吓呆了的年轻术士。
“这些都无所谓!”他喊道。“我会作出对霜狼氏族最有利的选择,而现在最有利的就是照着古尔丹和布莱克汉说的去做,服从他们的这个命令!”
古恩盯着他看,炽烈的狂怒瞬间又消失了,正如它瞬间的出现,只留下悲伤。杜隆坦用刺耳的声音在这个孩子耳边补充道,“如果你不服从的话,我也保护不了你。”
古恩看着杜隆坦,眼中闪过一阵奇怪的橘黄色的光辉,然后他低下头叹了口气。
“知道了,酋长。我不会丢霜狼氏族的脸的。”
杜隆坦松开了手。古恩退回几步,整了整衣服,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杜隆坦看着他离去,内心充满矛盾。古恩也和他一样感觉到事展得不对劲。但仅有一个试图联系元素之灵的年轻人并不能改变什么。
杜隆坦无奈地想到,仅有一个氏族酋长也是无能为力。
一个圣地将陨落在部落的权威之下。
紧随着严禁萨满技艺的公告之后,又颁布了一条出征的命令,去征伐一个德莱尼称之为卡拉波神殿的地方。尽管神殿座落在影月谷附近,那个峡谷也是耐奥祖的氏族的祖传之地所在,他们氏族也以此命名,但是却没有兽人见过神殿。那是一块圣地,兽人对此也满是敬重,至少在布莱克汉对着他的部队大声嚷嚷着指摘德莱尼所谓的“精神信仰”之前,是敬重的。
“目前我们所占领的城市仅仅是一些练习,”布莱克汉宣告道,“很快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毁掉他们的都城。但在我们粉碎他们最重要的城市之前,我们要粉碎他们这个种族。我们要突袭这个地方,砸碎他们的雕像,毁掉所有对他们有意义的东西,杀掉他们的精神领袖。他们会心无所依,丧失勇气,然后…然后占领他们的城市将会像杀一只瞎了的幼狼一样简单。”
杜隆坦和其他武装的骑兵站在一起,看着奥格瑞姆。几乎每次,他的老朋友都站在布莱克汉旁边。奥格瑞姆越来越善于保持呆滞麻木的表情了,但他无法向杜隆坦完全隐藏自己的情感。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神殿是维纶的家。那天先知只是恰巧出访泰摩尔,奥格瑞姆和杜隆坦才能见到他。他在神殿里冥思和祈祷,担当他的人民的先知和引导者。他们很有可能杀掉他,如果他在的话。杀掉雷斯塔兰已经很难下手了,杜隆坦肯定也在祈祷不要被迫亲手杀掉维纶…还会有谁这样祈祷。
六个小时后,当杜隆坦站在德莱尼神殿基座的楼梯顶端,刺激着他鼻息的气味让他喘不过气来,有渐已熟悉的德莱尼鲜血的味道,有排泄物的臭味,有浓重的恐惧的气息,也有令人腻烦的焚香。他们到处冲杀的时候他的鞋底沾满了血,散出恶心的气息,某种程度上让其他气味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杜隆坦弯下腰吐了,嘴里酸酸的,一直吐到肚子里空空如也,他才颤抖着漱了口。
听到一阵刺耳的笑声他脸红了。转过身,他看见是布莱克汉的两个儿子,雷德和麦姆,在嘲笑他。
“这就是他们的精神信仰,”雷德仍在笑着说,“就配得到这些——我们的呕吐和唾沫。”
“对啊,”麦姆附和道,“我们的呕吐和唾沫。”
麦姆踢了一脚身边的穿着淡紫色祭服的牧师尸体,朝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杜隆坦厌恶地转过身,但没用,目光所至兽人们都在对尸体做同样的事情:侮辱他们,搜索掠夺他们,穿上他们沾血的长袍嘲弄地走来走去。还有一些则有条理地把雕饰的碗碟塞到自己的包里,把用来供奉兽人从未不,也不准备了解的神祗的水果踩在脚下。布莱克汉又赢得了一场令他骄傲的胜利,他现了一种含酒精的饮料,一饮而尽,一些绿色的液体撒出来溅到了他的护甲上。
我们变成了什么?屠杀手无寸铁的祭祀,掠夺对他们有神圣意义的东西,侮辱它们的尸体?卡舒尔宗母…某种意义上我很庆幸我们被禁止去找你…我不想你看到这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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