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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央从没想过,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到青安县,竟然真的有了土豆的消息。
当即她就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起身从案桌后走到那名干瘦少年面前,“你果真见过此物?”
洛央的靠近,使得少年的脸刷得一下红了一大片,结结巴巴道,“果……果真,小的若有半句谎话,必遭天打雷劈……”
“倒不必起这等毒誓。”洛央赶忙打断,“如今你可还记得当初在何处见过此物?”
闻言,干瘦少年思索了两瞬,随后冲着洛央就狠狠一点头,“记得。”
洛央眼中笑意漾开,“好。”
说罢她立刻转头看向一侧的冯策、杜富绅,“接下来的时日,你二人的那艘大船可会再度起航?”
杜富绅忙回道:“船只已然休养两月有余,随时可以起航。”
听他这么说,洛央想着现在刚刚进入五月,土豆这种作物一般在六月末、七月初左右便可收获,算上海上航行的时间门,差不多刚刚好能给她带回不少的土豆种子。
念及此,洛央面上的笑意更甚,“好。如若,杜老爷你的人真的能将此类植株的种子带回,别说是不伤青安百姓性命,便是你自己想要捞个一官半职,也无不可。”
听闻此言,杜富绅呆愣愣地立在洛央面前,半天都没回话。还是冯策这个读书人的脑子转得够快,先是看了阎起一眼,见对方并无半点不悦之色,这才笑着打起了圆场,“季常,你莫不是欢喜痴了,还不赶紧多谢夫人恩典。”
得了提醒,杜富绅这才如梦初醒,一迭声地多谢起洛央来。
他真是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与老友冯策想要试探阎军一二,竟然还有此等意外之喜。当官啊,那可是出身商贾的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如今竟……
跪在地上的杜富绅,激动到连手指都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不就是种子吗?他豁出去了,一定千叮咛万嘱咐让底下的人将其带回。那可是事关他们老杜家能不能出个为官者的大事啊,容不得他有一丝马虎。
回程的路上,洛央特地命人备了一辆马车,想要将这株刚到手的辣椒树妥帖地运送回去。却不想她前脚刚上了马车,后脚阎起就也一块挤了上来。
在马车中坐定,瞥见洛央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阎起也跟着弯起嘴角,“这般高兴?”
“自然。”洛央转头对上阎起的眼,“你怕是还不知那土豆是何等的奇物?”
“哦?”阎起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首先,土豆耐寒、耐旱、耐瘠薄。不论将它种在什么地里,都能生根发芽。其次便是它能一年两种,亩产高达整整,四千斤。”洛央目光灼灼。
阎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你所言当真?”
洛央笑了,“我何时诓骗过你?”
一时间门,阎起控制不住地口干舌燥起来,若是杜富绅手底下的那些船员真的能寻来那等奇物……亩产四千斤……
阎起咽了口口水,轻吁一口气后,忽的伸手一把将洛央揽入了怀中。
洛央笑着伸手回抱住了他,阎起低头,对上洛央好似这世间门最璀璨的宝石的双眸,一时情难自禁便轻柔地吻了上去。
“阎起?”
“阿央……”
“嗯?”
“我何其有幸,能娶你为妻。”
“唔,你知道就好。”洛央毫不谦虚。
听到这样一句话,阎起一个没忍住就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到洛央耳朵贴着的胸腔也一并震了起来,伸手便将怀中的妻子抱得更紧了。阎起的心中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洛央的亲生妹妹,那位清河第一美人逃了婚。曾经的他,以为自己可以随便娶一位世家贵女为妻,只要对方是贵女就行。现在,只要随意一想,他当初所娶之人并非阿央,对方所嫁之人也并非自己,阎起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拼命捏紧了一样,叫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万幸,他娶的人是阿央。
就在洛央他们因为青安一行,收获颇丰而满心畅快之际,刚回到会稽郡,一众人就从宋永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坏消息。
阎起斩杀两万张枞亲卫军的消息已被传扬了出去,即便阎军此次以少敌多一战成名,却因为这两万条人命,阎起以及阎军此次扬的并非威名,而是恶名。
无数读书人站了出来,开始对阎起各种口诛笔伐,似是想要一举将其钉死在暴虐的耻辱柱上。若是叫此等残暴酷烈之辈,侥幸夺得了天下,那才真是苍生之苦,青史之耻,他们如是说。
得知此道消息的洛央,看向眼前满脸焦色的麓山书院的学子们,心中清楚,垄下之战他们确实大获全胜了,但接下来仍有一场恶战要打。
不就是舆论战吗?谁怕谁!
当月的《天下月报》便报道了垄下一战,但同样也切实地报道了会稽百姓的悲惨过往,点明阎起屠杀那两万亲卫军的原因,那便是这些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而是畜生,不,说他们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某些人自诩为读书人,只看得到阎军杀死的这两万亲卫军,却瞧不见死在这两万人手中将近十万的会稽百姓。杀人偿命是自古不变的真理,偏偏到了有些人口中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那两万恶人尚且有饱读诗书者为他们摇旗呐喊,可怜十万会稽百姓,却无一人在意他们活得艰辛,死得屈辱。
明明他们确确实实在这世间门存在过。
明明他们才是真正老实本分,不争不抢,只想在这乱世平安活到老的平凡人。
明明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可爱的人。
……
文章最后阐明,阎军此次在会稽确确实实宰杀了两万头畜生,他们并不否认。不仅如此,下次再遇到类似的畜生,他们仍会举起屠刀,还这世间门一个朗朗乾坤!
此篇文章一出,之前争前恐后写文章辱骂阎军的读书人们,一个两个全都像是被人灌了哑药。
虽说仍有顽固不化之辈一直揪着阎军的凶戾不放,大肆批判。更多的人却捧着报纸,陷入了沉思之中。
便是这时,新一期的《天下月报》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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