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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不，凌念，不要再说了……”

“不过，我现在也不打算跟你计较了。我绝不会让然然离开我，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绑他在我身边，不许他离开一步！你听着，这都是你的报应，你毁了我妈妈的一生，上天就罚然然一辈子在我身边！”

他摸着我的脊背，强迫我看着他，只看着他。我奋力挣扎，拳头击向他的小臂，腿踢打他的膝盖，他就像没有感觉一般，紧紧禁锢我在他怀中。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期待以及爱意终于消散，我只想脱离他，离开这个说着报应，说着要绑我在身边的人。

凌念，我现在才知道，他的爱早已疯狂。

挣扎了不知多久，直到我没有力气抬起手臂，他才放手。我后退一步，转过身，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甚至忘记呼吸。

妈妈倒在地上。

我跌跌撞撞跑过去，抱起妈妈。她双目紧闭，唇线死死抿着，无论怎么掐人中也不肯睁开双眼。我把妈妈放平在地上，压着胸口做心脏起搏，大喊着凌念，让他去找医生来。

他却木然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我急得要哭出来，乞求他去找医生来。他蹲在我身边，声音里带着些欢喜：“然然，她要死了吧。她死了，就没有人反对我们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从来都不会骗人，然然，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我忽然明白了他刚刚为什么一直不让我离开他的怀抱，一直让我的眼睛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那个时候，妈妈就已经晕倒，他不让我看到妈妈倒地的样子，他故意拖延着最佳抢救时间。他是知道的，妈妈只要再发病一次，就是药石罔效。

我摇着头，话语断续不清：“不，不可能的凌念。如果妈妈不在了，我一辈子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如果妈妈不在了……”

如果妈妈不在了，那又怎么会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现在看出来凌小攻的变态了吧~

还没虐完【其实我觉得并不是很虐】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离我们如此之近。

只不过几分钟的抢救时间，甚至还能看到妈妈双腿的抽动，可就是这几分钟后，医生告诉我，他们已经尽力。

像是在做梦，我尽力回忆之前妈妈对我说过的话露出的笑。下午的时候我削苹果给她吃，她说一个人吃不了，偏要分我一半，我接过来咬一口，只觉得满口满心都是甜意。前天单位里来人看望她，带来慰问品许多，临走时候却悄悄告诉我上面知道妈妈的病，已经决定辞退妈妈。我忍着难受回到病房，看着妈妈对着一堆慰问品开心的样子就想哭。还没入院的时候妈妈对我说，打算跑跑关系，新一年里到分公司去跑业务，虽然辛苦，可薪水也会翻番。我们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她再工作几年就可以退休在家领养老金，而我也开始工作，我们的生活不再拮据，就用空出来的钱出去旅游……

为什么，未来的生活明明可以那么美好，为什么，妈妈会丢下我？

恍惚间感觉有手搭在我肩膀，回过头，是凌念。他一脸晦涩，不是悲痛，亦不是欣喜，幽幽地叫了我一声。我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洪流冲垮堤坝，咆哮着淹没最后一分理智，抡起拳头，打在他脸上。

拳头着肉的声音刺激了我的狂躁，接下来的几拳怎么也控制不住，一下比一下用力，不管打得准不准，只顾朝他招呼。他不还手，被我打得连连后退，鼻子里流出血来，嘴角也破了。余光看到保镖冲上来，我还不能抑制，一拳一拳毫不马虎，直到被人抱着胳膊拖开，才发现胳膊松软无力，最后几下已经打偏了。

凌念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目光中带点悲伤：“然然，打死我，你会不会消气？”

我喘着粗气，不回答他的话。他让手下把我放开，慢慢地慢慢地走到我面前，轻轻笑出声：“然然，如果我是有罪的，那你就是清白的么？如果你说，是我害死你妈妈，那你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浑身巨颤。是啊，我也不是清白的。

是我跟凌念在一起，所以被妈妈看到。后来，也是我骗妈妈，才会被凌念误会，发生之后的事情。如果不是我控制不住情绪，妈妈不会被吵醒。如果我能阻止凌念的话，那么妈妈不会再次发病。

我也是有罪的！我也是害死妈妈的祸首！

我抱住头，眼泪再也止不住，小声啜泣到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凌念扳着我的肩膀把我拥入怀里：“然然，我们都有罪，都得不到救赎，那就互相支撑着活着吧。把你的压力都交给我，我替你扛。”热热的鼻息喷过来，似乎是想给我一个吻。

可突然，只觉得恶心。

我用力推开他，嘶吼道：“凌念，不要再想蛊惑我！我有罪，自然会赎罪！可是，我绝对不会再跟你在一起！滚！不然，我立刻自杀，去追妈妈！”

“然然……”

“滚！”我抓起旁边的一把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后退到墙边，“凌念，别逼我恨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见你！”

凌念并没有走。

他一直在我看不到他，他却可以看到我的地方看着我。

看着我为妈妈操办葬礼，看着我接受亲友询问妈妈怎么会突然发病，把自己的罪行在心里说上一千遍，却不敢说出口，看着我彻夜跪在妈妈灵前直至脱力。他甚至走过来抱我去一边躺好，却没有留下一句话又离开。

我也并没有挽留，我虽然没有出息，心里有时还是会想他，爱着他也一如既往，却知道，这个人是杀死妈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