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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摧抬眸直视她:“你真觉得他是替你死的吗?”
肖红帆回头看了一眼窗外,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他为权死。”
路平章战死,不是因为小陈国将士多么骁勇,而是死于瞿国内部权利斗争。
肖将军死后,肖家军一度要成为一盘散沙,肖家旧部害怕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愿意失去依仗,这才借肖红帆强行保住肖家军。
路平章花了十年把肖家军凝聚起来,妄想一步步把它变成“路家军”,简直是做梦。
他死,是因为太恋权,看不清形势。
瞿国姓瞿,不论是肖家军还是路家军,都碍人眼。
况且,是时代造就了肖家军,很难复制。
肖氏一族是开国元勋,后来世代戍边,个个骁勇善战,创造出八十年无一败仗的傲人战绩,将瞿国疆土足足向南推进六百里,说瞿国的江山大半靠肖家打下来的都不为过。
“你与路平章之间,可是起了龃龉?”宴摧试探问。
肖红帆闻言,陷入回忆,神情有些恍惚。
她从小耳濡目染,为有一天能够以死报国,每日勤修不辍,习得一身群武艺,熟读兵书。
然而尽管肖家满门忠烈,这一代只余下肖红帆一个,当时也没有一个人赞同她接手肖家军。
因为,她肖红帆是一个女子,即便是雄鹰,亦注定不能展翅高飞。
肖将军去世后,她在一众父亲旧部的张罗下,娶了肖家军中一名年轻有为的将领。
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表面上关系不算太差。
然而成亲近十年未曾有孕,她至今仍陷于流言蜚语之中。
外面都传,是她所练武功过于刚猛,伤了身子,导致无法生育……
每一次贵妇云集的宴会,她都要接受或真心或假意的“嘘寒问暖”,后来她疲于应付,直接不去赴宴,于是她便越地成为一个另类。
那些人在背后讨论的更加尽兴,且总有一些“好心人”专门将那些话传到她耳中。
肖红帆烦不胜烦,干脆搬到郊外庄子上,每日练武、耕地、打猎,活得倒也自在。
只是一想到路平章,她便难免气闷。
他待她客气有礼,即不亲近也不怠慢,她又不是会撒娇粘人的性子,两个人便一直不咸不淡的处着。
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然而直到她留在都城才渐渐感觉到,这场婚姻,似乎在一点一点把她拖进不知名的深渊里……
“龃龉吗……”肖红帆摇头,“那倒没有。”
只是成婚十年,彼此还不怎么熟罢了。
肖红帆这时才突然意识到宴摧想说什么。
修炼的确会使女人不易怀孕,但她还不至于到不能生育的程度。
她和路平章刚成亲那阵子,曾经跟随戍边,但不知道是何原因,大概一年多以后,路平章回京述职,便让她一个人留在了都城。
瞿国戍边大将的亲眷大都会留在都城,肖红帆留下没有人觉得奇怪,然而奇怪的是,夫妻分隔两地,肖红帆却因为没有孩子,差点被流言淹没。
宴摧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她若是一个人在都城怀孕了才奇怪吧?
路平章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为何要留新婚一年的妻子在都城?他只爱权利,对肖红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
“他无情,我亦不见得多么在乎他。”肖红帆无奈抚了抚鬓边白花,“只不过我为笼中鸟,处境显得更不堪罢了。”
宴摧看着她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争权夺利,堪为仇敌,他欲从你手里夺取肖家军,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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